每到秋季,河湟谷地一块块金黄的麦地逐渐被收割,随之一个个的小摞子像士兵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在地里,形成了一道田园风景。再待些时日,地里的小摞子晒干了,农人们又把这些小摞子拉到场上,集中在一起摞成大摞子,于是,在各家的场上出现一个个像塔状的摞子,在村里又是一道风景。
  小摞子和大摞子
  农民收割完一块地里的麦子,就把一捆捆麦子搬至田地中间,每十捆为一个,摞成一个个小摞子。
  这些摞子排摞时,也有一定的讲究:先紧挨着排上三对六捆,排时麦穗对麦穗,再在这三对的两旁各放上两捆,正好十捆,用手拢一拢,然后再戴帽子,就形成了一个小摞子。
  地里的摞子一般都摞在麦地的中间。
  为什么要把捆子摞在麦地中间且排成一排或两排呢?这是因为:一是如果把捆子摞在地边里,怕被风吹走,而摞在地边根部又不易晒干,只好摞在地中间;二是摞在地中间又摞成一排士兵一样,这利于翻茬地。在翻茬地时会把有摞子的这一小片地留下,所以有经验的农民一般都把麦捆子摞在地中间,既利晾晒,又防风吹,还兼顾翻茬地。
  小麦收割完毕,在地里晒上几天,看看小摞子麦捆也快干了,庄户人家就开始往场里拉捆子。由于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没有脱粒机,打碾主要靠牲畜,打碾速度较慢,就把麦捆子拉到打碾场上摞成大摞子。
  摞子的技术性
  在场上摞摞子是一件技术很强的农活,不是随便哪个人就可以做到的。摞不好,摞高了就会倒塌下来,弄得乱七八糟不好收拾。所以农村里还有专门摞摞子的人,叫摞儿匠。
  场上摞的大摞子也有好几种,主要有几百捆的“手搭摞”和上千捆的“踩摞” “塔儿摞”。一般高约五六米,有的达到七八米以上。
  一般几百捆子的摞子叫“手搭摞”。摞“手搭摞”时人不上摞子,而是在摞子的周围边转边摞,一圈一圈地用手把捆子搭上去。如果摞高了够不着,就站在凳子上或小梯子上往上摞,也有的用叉扬一捆一捆地叉上去。一般“手搭摞”不太高,只有三四米,只要人能够着,能搭上麦捆子就行。
  与“手搭摞”不同的有千捆以上的“苫头摞”,也叫“踩摞”。摞这种摞子,人要上到摞子上,下面一人用叉扬往上面扔捆子,摞到一定的高度,一人扔不上去,就要两个人合作,把梯子搭在摞子上,一上背靠摞子站在梯子上,一人在地下,地下的人转给梯子上的人,梯子人上的再扔到摞子上。
  当一个摞子摞到两米高时,把捆子的后半部往外面延伸出约四、五寸,这样的摞上一圈,再照这个基础一圈一圈地摞上去,并慢慢地按塔形收缩至顶端,很像一个蒙古包,这种摞子叫“苫头摞”。“苫头摞”摞子根部必须垂直向上,不能收缩。
  还有一种摞子叫“塔儿摞”,这种摞子从基础起一直慢慢的收缩上去,形似宝塔。摞“塔儿摞”的技术要求特别高,周围的收缩坡度要一样,不然会向一面倾斜,并且摞子中间部分始终要垫高,摞子里就不会进水,就是进了水也不会渗到里面,而是从中心往外流出来。所以“塔儿摞”摞得不太高。
   不管摞那种摞子,摞的时候摞子的中心始终呈塔形,中心为对称点对称往上摞。摞子不管怎么摞,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防止雨水渗入里面而导致麦子腐烂。
  摞子的消失
  在一盘大场周围摞上十几个大小不一、高低起伏的麦摞子,中间留下一个圆圆的场,远远看去像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塔林”,这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自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随着脱粒机的普及,许多农家不再在场上摞摞子。通常把地里的捆子拉到打碾场上或宽敞些的场地,用脱粒机脱粒,比较省事。还有的直接把脱粒机拉到地里去脱粒,把草和秸秆一火燃之了事,既省时又方便。
  渐渐地,在打碾场上就看不到“塔林”了。
  近年来,收割机又开进了川水或山区比较平坦的麦地里,在一块麦田里来回几趟就解决了收割问题。所以,只有在一些山区的坡地里才能看见一排排士兵一样的摞子了。
  社会发展的快节奏,使得一些传统的农耕文化渐渐从田间地头、农家院落消失,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摞子——这种农耕文化风景也濒临消失,成为一些上了年纪的农人心中的一抹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