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早期信仰萨满教。萨满教属于原生性宗教,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萨满被认为是沟通鬼神和人之间的使者。然而,随着蒙古铁骑的向外扩张,蒙古族统治者意识到质朴简单的萨满教教义已经很难与蒙古帝国的发展相协调,迫切需要具有精深伦理思想的宗教为国家服务,于是采取了“兼容并包”的宗教政策。基督教、景教、道教、伊斯兰教、佛教等都在或长或短的时间里与蒙古族有过接触,但藏传佛教最终确立了主导地拉。
1260年,忽必烈即汗位,尊八思巴为国师,忽必烈不仅本人皈依了佛教,而且将佛教奉之为国教。不过,此时藏传佛教的影响也多集中在王宫贵族当中,还没有对民间形成广泛的影响。
明朝万历年间,土默特部首领阿拉坦汗皈依佛法,使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再次传播。1578年阿拉坦汗与索南嘉措在青海的仰华寺会面,举行了隆重的入教仪式,并互赠封号。此次会晤揭开了藏传佛教向蒙古地区大规模传播的序幕。随着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唐卡也随之传入。
五当召是内蒙古最大的藏传佛寺,建于清乾隆十四年(1749年),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以北54公里的阴山山脉吉忽伦图山的五当沟,是历史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最有影响的藏传佛教寺院之一。目前,在五当召存放的唐卡多达466幅,几乎每座殿堂中都存有精美的唐卡。
五当召唐卡由多种途径传入,而以内蒙古的高僧去西藏、青海等地求法带回为主。此外,清朝历代皇帝的赏赐也是五当召唐卡的重要来源。
唐卡艺术作为藏传佛教思想的承载形式及传播方式,以描绘佛、菩萨、罗汉、护法诸神、高僧大德等为主要内容。五当召现存唐卡中,也多是表现佛、菩萨、 护法神等的内容。但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唐卡中出现了有关蒙古族的象征符号和文字。例如,长55厘米、宽32厘米的《战神图》,画面中央绘有头戴战盔、身穿铠甲的武士骑着白马,右手高举马鞭,左手牵缰绳的威武形象。画面上方还绘有佛,其下有金刚护法神,画面四周绘有四尊护卫。在战神周围犹如火焰般的八个圆形中写有蒙古文,大意为“力量无比战无不胜”、“如天将般勇猛”,表现了对战神英勇善战的歌颂。
又如,长32 厘米、宽48厘米、属于版画唐卡的《吉祥轮回图》,画面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部呈蓝色象征天界,绘有坐龟尊像、长翅骑兽护卫,顶部绘有佛塔形建筑,画面四周绘有佛教八瑞物等各种贡品。尊像两侧还有从地界高耸而立的嘛呢旗杆。下部呈淡黄色象征地界。中间绘有白色马驮九宫八卦轮回图及宝珠,在天地交界的位置绘有敖包和山峰,其左右为吉祥供品及动物形象。其下方绘有蒙古包和帐篷,最底部写有藏文及蒙古文,大意为:“图画供奉于家中,测算人的生辰八字,驱病防灾,保护人畜平安,心想事成”。该图被视作具有消灾降福的寓意而深受蒙古地区人民喜爱。
宗教传播到任何一个地区,都需要本土化才能落地生根。唐卡中出现有关蒙古族的象征符号和文字,是与藏传佛教在内蒙古地区的本土化发展直接相关。随着藏传佛教传播的深入,出现了众多蒙古族僧人。蒙古族僧人参与寺院绘制壁画、唐卡,他们在绘制唐卡时,不是只从藏传佛教美术中直接照搬,还主动融入了本民族的文化因素,并在此基础上又发展出蒙古族所独有的艺术形式“布斯召日格”(布画)和“哈纳召日格”(壁画)。这些艺术作品,成为历史上藏传佛教在内蒙古地区的本土化的有力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