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是怙主帕墨竹巴的圆寂纪念日,为了缅怀他的佛行事业,我们在此分享帕墨竹巴祖师的传记,以及帕竹丹萨梯寺与吉祥多门塔建造的缘起。本文选自德国莱比锡大学的藏学家Olaf Czaja 博士的Golden Visions of Densatil Tibetan Buddhist Monastery。

帕竹殊胜之地之加持

帕竹名声洒播全世界

帕竹驻地往昔光辉史

愿那帕竹噶举永世存

帕墨竹巴多杰嘉波雕像

       丹萨梯寺外景(上)和吉祥多门塔局部(下),意大利摄影师彼得罗·弗兰彻斯科·梅尔于1948年拍摄

       作为朝圣者或旅行者,在拉萨见到过布达拉宫的每一位,都不会忘记其雄伟的建筑和无数的房间,墙上精美的壁画、优美的雕像和已故喇嘛的灵塔。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它作为全人类的文化瑰宝,但西藏更多的老地方,人迹罕至,里面的艺术珍品,可能会为观众制造类似布达拉宫的狂喜与震撼。其中的一个地方就是丹萨梯寺。意大利探险队拍摄于1948年的照片,让我们瞥见了这个遗址的原始美景。

       丹萨梯寺坐落在远离主要贸易干线的偏远地区,它从旧日的隐修之地演化而来。沿着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蜿蜒而上,丹萨梯寺曾经矗立的地方,岩石纵横交错,杉木和桧丛茂密葱茏。那里景色壮美,它的南面雅鲁藏布江川流不息,流经西藏中部,汇成印度和孟加拉的布拉马普特拉河。

       丹萨梯寺的起源与一位富有感召力的出家人帕墨竹巴·多杰嘉波(1110-1170)有关,他来自西藏东部,曾在年轻的时候游历西藏中部,师从于各教派的上师研习佛法。他出身于一个非常贫穷的家庭,父母在他七岁时就去世了,把他留给叔叔照顾。十八岁时,他决定离开西藏东部,游学于西藏中心的大部分地区,直至二十四岁,不间断地在不同佛教宗派的众多上师指导下学习。除了一些噶当派上师和著名的萨迦派大师贡噶宁波(Kunga Nyingpo 1092-1158)外,特别是冈波巴大师(Gampopa Sonam Rinchen1070-1153)曾对他的精神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冈波巴大师是米拉日巴(1040 ~ 1123,著名的瑜伽修行者和诗人)大师的一位重要的弟子。而米拉日巴又是马尔巴大师的(1002 / 1012-1097)学生。所有这些大师对藏传佛教噶举派后来的法脉奠定了基础。冈波巴大师圆寂后,多杰嘉波在彩岗(现西藏山南乃东县内)驻锡了五年,在那里,许多僧人跟随他,严守戒律。他还在教学中将噶当派教法和大手印系统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特殊教法的噶举传承。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适合住在村庄的附近,不得不离开,独自闭关清修。

       有一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多吉嘉波离开彩岗向西行。旅程中,他到了一个叫“帕墨竹”的地方,意为“母猪的十字路口”。他发现这里风景非常迷人,是闭关修行的好地方。他决定留下来,在当地管理者的支持下,从那以后逐渐以“帕墨竹巴”而为人称道,即“一位帕墨竹地区的行者”。这个名字也被用于称呼他所创建的宗教学派追随者,以及支持他的贵族官邸。许多帕墨竹巴的早期弟子追随他到了“帕墨竹”地区。最初,他生活在洞穴中,如鸠木町康和拓匝堡岩洞。之后,一位在此地闭关修行的行者,将自己的茅庐献给了多吉嘉波。这座茅庐后来成为帕竹噶举派重要的标志。当达隆巴·扎西白(1140-1210),达隆噶举派创始人,前来多吉嘉波座下求学,奉命用柳条为自己建立了一座新的茅庐。由于多吉嘉波令人印象深刻的人格魅力和优秀的教学能力,新的僧众很快聚拢,僧团日益庞大。他一定是体格健壮,留着浓密的胡须,这是一些(唐卡或雕塑)艺术表现手法所暗示的。帕墨竹巴·多杰嘉波拒绝过度奢华,只有俭朴的个人财产。他将收到的礼物和供奉都分给聚集此地的僧侣。残月期间,他闭关禅修,盈月期间;他在上午保持禅修,下午为僧侣们上公共课。吉天颂恭,随后直贡噶举派的创始人,也参加了公共课程的学习。

       丹萨梯寺旁的鸠木町康,祖师帕摩竹巴大师曾在此闭关两年,传说某日帕摩竹巴的学生达隆巴远远听见上师闭关房传来女人的声音,就赶来查看,透过洞口他看到很多空行母变成杜鹃鸟直接钻入山洞岩壁隐匿了,由此这个闭关洞被后人称为འཇོལ་མོ་འཐིམ་ཁང་།,意思为杜鹃鸟隐匿的房子。

       当帕墨竹巴·多杰嘉波于1170年藏历10月25日圆寂后,僧众面临着完全不确定的未来。僧侣们为他们死去的老师举行了荼毗大典,根据古老的习俗,他的舌头未被火焰侵蚀,并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丹萨梯;另一部分被送回他西藏东部的家乡。他的心舍利被放在一个新建的佛塔内。这个佛塔,叫扎西沃巴佛塔,或“吉祥光”塔,最有可能是噶当佛塔的形状。吉祥光塔的建造并不局限于丹萨梯寺,而是于之前或同一时期在其他寺庙也同样建造。扎西白负责建设、管理工作,付钱给工人和艺术家。吉天颂恭送学生到尼泊尔去定做一个镀金宝伞,学生回来后,吉天颂恭把它放在吉祥光塔上面。

目前,修复后的丹萨梯寺大殿中的安放的祖师帕墨竹巴塑像

       之后的几年内,丹萨梯寺又修建了新的茅庐并对旧茅庐进行修复。似乎在这个期间丹萨梯的徒子们继续讨论着未来的发展,最后,在1198年召开会议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在经历了最初的分歧,尤其是在扎西白和吉天颂恭之间,究竟在哪里建造本寺大殿,它被一致认为应该围绕着在帕墨竹巴·多杰嘉波晚期使用的茅庐而建立。扎西白充分设想了工程预算,承诺给每位劳动者,从岩石上每切下一磅石尘将获得一磅盐的回报。事实上,茅庐所在岩石斜坡的一部分似乎被烧蚀并夷平,以便为正殿的建造腾出空间。施工立即开始,帕墨竹巴·多杰嘉波的每一个学生和他的随行人员,参与负责大殿的一部分工程。例如:吉天颂恭负责东墙,而扎西白则负责北墙。传说中,吉天颂恭在他建造的一块石头墙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印记。今天你仍然可以看到石头上留下的手印。

       比较记录中有关负责丹萨梯寺大殿各壁建造的细节,可以明确地看到,每一位学生所在的地理区域与地理方位正好对应着他们负责建造的墙。而寺院的建立,是创建帕墨竹巴·多杰嘉波不同学生的共同精神中心,正殿被构想成为曼荼罗。因此,五佛——阿閦佛、宝生如来、不空成就佛、阿弥陀佛,与毗卢遮那佛——分布在大殿四壁和中心。结构完成后,按照四个基本方向排列了主要的宗教圣物。其他较小的建筑物最极可能建在主大殿旁边,几个世纪以来,一些被扩建和翻修,另一些则是新建的。纵观整个寺院的历史。正殿的基本形式很可能被保留下来,至少部分原因是,由于这座建筑坐落在山脉的斜坡上,限制了后来的建筑变化的程度。

       建造寺院的木材主要来自丹萨梯周边地区。只有大殿的柱子材料,从以丰富的森林资源而著称的雅鲁藏布江南岸获取。通常,柱子和木制天花板结构被建造在建筑物的框架内。但在丹萨梯寺,担心大厅柱子和天花板的安装可能导致帕墨竹巴·多杰嘉波的茅庐受损,在吉祥光佛塔旁边,茅庐被看作是新寺中最神圣的部分,木匠们奉命在正殿外建造柱子和天花板,许多复杂的安排,伴随着宗教仪式,以确保成功,因此认为是必要的。最终完成了大厅支柱和梁的建造,并且没有破坏茅庐。扎西白进行了建筑最后的献祭仪式,他将坚固的寺院作为礼物送给丹萨梯僧众。

       在这个时期,吉天颂恭大师从直贡前往达波地区的冈波巴寺院。当吉天颂恭在那里禅修,他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幻觉。他看到在扎日圣山,白雪覆盖的纯净水晶山主峰上,密宗本尊胜乐金刚站在天宫中,2800个神祇围绕伴随着他,布局像吉祥多门佛塔。扎日纯水晶山,通常简称为扎日,是位于今天西藏印度边境的一座重要的圣山。连同西藏西部的冈仁波齐峰、西藏和尼泊尔边境的拉契圣山,它是朝圣和闭关的圣地之一,尤其对噶举派传承而言尤为重要。在藏传佛教的传统,有专门设计的佛祖八塔代表了佛祖生活中的八大事件。其中“吉祥门”塔是一种特殊类型的舍利塔,是为了纪念佛祖修成正果后首次阐述教义,发生在瓦拉纳西的一转法轮。而这里的“扎西果芒”不同,可译为“吉祥多门”塔。“吉祥多门”塔中间部分包括几层,从各层、各方向呈现出一些壁龛门。这种设计特别适合大量神祇的陈列。

吉祥多门塔(局部),意大利摄影师彼得罗·弗兰彻斯科·梅尔于1948年拍摄

       当吉天颂恭从他的旅程返回,邀请来自尼泊尔的以曼尼班达为首的艺术家们,与他一起到达直贡,在那里,他们帮助他实现了高度复杂的作品,那是吉天颂恭设想的西藏前所未有的。“吉祥多门”塔的结构大约完成于1208年。在吉天颂恭的鼓动下,有帕墨竹巴·多杰嘉波舍利装藏的吉祥光佛塔被从丹萨梯运到直贡,放在新建的“吉祥多门”塔结构的顶部,从而使“吉祥多门”佛塔大功告成。可以想象,对其他帕墨竹巴·多杰嘉波的学生来说,此举产生了相当大的阻力。他们指责吉天颂恭企图摧毁他们敬爱上师的寺院。最终,吉天颂恭不得不屈服于这种压力,并将吉祥光佛塔送回丹萨梯寺。但是“吉祥多门”塔的结构仍在直贡,作为替代,建立了一个新的舍利塔,构成直贡的“吉祥多门”佛塔的顶部。在直贡和丹萨梯寺,由吉天颂恭创造的视觉形象奠定了建构“吉祥多门”佛塔的传统基础,饰以呈现为雕像和浮雕的数以千计的神祇,纪念已故住持。

       第一座“吉祥多门”佛塔可能毁于1290年,在直贡梯寺被烧的萨直之乱中。我们从塔的拥有者希热迥涅,吉天颂恭的学生,现存的笔记中可以比较翔实地了解首座“吉祥多门”佛塔的外观,他完整地描述了塔的结构,以及其后的祭祀典礼。长期以来,学术界一直忽视这一资料来源,只是近几年才对其有所研究。这些记录提供了“吉祥多门”佛塔全景视觉排列的轮廓,也让我们第一次能够诠释摄影师彼得罗·弗兰彻斯科·梅尔,1948年伴随学者朱赛佩·图齐赴丹萨梯寺考察时拍摄的黑白照片。这些记录也为我们发现和认证残存的“吉祥多门”佛塔碎片,以及保存在世界各地博物馆与私人收藏家处的藏品,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