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内容:八世纪是吐蕃统领于青藏高原的鼎盛时期,也是对宗教、文化进行改革、交融之际。在如此特殊的时期,作为吐蕃主流文化的本教,主要以象雄部、印度部和斯巴本传承为主。象雄部传承是没有经过改革之前的本教文化,它包含本教密宗和大圆满传承;印度部传承是指八世纪时被改革之后的本教文化,它包括毗卢遮那传承和占巴南喀传承;斯巴本是吐蕃民间文化,其中包括占卜、历算、医术、禳解等内容。 

       八世纪时,吐蕃为了改革政治体制,宗教信仰和文化传承,大量引进了勃律、印度、汉地、新疆、伊朗等不同地区的文化,以此改进和完善本土文化。在八世纪以前,吐蕃地区只有本教的信仰。到了八世纪时,吐蕃政府随着自己的实力日渐强大,其宗教文化也需要进行改革,所以引进外来的文化补充自己的力量,这一宗教改革,本教文化自然受到严重影响。于是当地民众一时无法接受强制引入的外来文化侵袭,导致怨声四起,强烈反对,抵抗到底。

       反对的人当中有吐蕃贵族大臣、妃子、平民百姓乃至本教大师。当时本教的诸多大师为了保护流传上千年的文化瑰宝,带着大量经书和文物迁徒到云南等吐蕃边缘地区,形成了如今的异族、纳西族、普米族、摩梭人等吐蕃的边缘文化。《西藏王统记》所示:本教大量文献埋藏在扎玛尔བྲག་དམར།等各地, 即从中不难看出,一部分本教经文埋在卫藏、阿里等各地,包括森林、古塔、古庙、岩洞中。自公元913年起,很多大师相继辈出并出土文献,成就了如今本教的伏藏文献。具体埋在何处、为何要埋藏、由何人埋藏、何时埋藏和埋藏了哪些经典等详细情况见于本教《扎巴林扎》、《世间续授记经》 。西藏王统记的全名“王朝历史明鉴”,是萨迦大师索南坚参著于1388年。

       关键词:毗卢遮那、八世纪、象雄部、印度部、妙法乘释镜

       一、本教的象雄部与印度部传承

       本教文献中有象雄部和印度部即两脉大的传承体系。象雄部传承中衍生密宗和大圆满两大传承。大圆满分年句སྙན་རྒྱུད།耳传大圆满 、心识九部大圆满སེམས་སྨད་སྡེ་དགུ། ;密宗中包括巨棒三法སྤྱི་སྤུངས་སྐོར་གསུམ། 、盖阔本尊传承གེ་ཁོད། 、麦日本尊མེ་རི、母续མ་རྒྱུད་། 等传承。巨棒三法的历代传承中有本教上部六尊上师སྟོད་ཀྱི་བླ་མ་ཆེ་དྲུག、中期十三位世袭上师བར་གྱི་གདུང་རྒྱུད་བཅུ་གསུམ།、晚期四大论师སྨད་ཀྱི་མཁས་པ་མི་བཞི།、八大译师རིག་འཛིན་ལོ་པཎ་གཤེན་བརྒྱད།、二十位大智者བོན་ཆེན་མཁས་པ་ཉི་ཤུ།,共有八十位大成就者 先后辈出并弘扬巨棒三法。他们的修行处有本教文献中所载的密宗修行圣地三十七处,具体位置在《世间起源藏注释》མཛོད་སྒྲ་འགྲེལ།、《扎巴林扎》中一一记述,后来有的学者也为此做了田野考察,大部分都得到论证 。八十位成就者中包括聂赤赞普、穆赤赞普、哈然巨巴尔、大伟李伟、阿尼查达、塞尼噶沃、象雄东炯土钦、夏日邬钦、杰匝卡邬等都是前吐蕃时期时诞生于象雄、卫藏、康巴木雅、门巴族等地。其中有吐蕃的大臣、王子和国师等各类人物,可见这些传承在吐蕃王朝中的重视度。据《世间起源藏注释》所示,自聂赤赞普至第八代国王止贡赞普之间,吐蕃地区的本教有三个大的传承,即神本四门、超度法、清净心法。神本四门中包括占卜、历算、禳解、医术学等四脉传承;超度中包括男性超度、女性超度、婴灵超度、老人超度等很多法门;清净心法包括密宗巨棒三法、大圆满心识九部法。止贡赞普时期,本教一部分文献被灭,神本四门没被灭,超度灭了一半,清净心法全部被灭。

       自止贡赞普至第三十八代国王赤松德赞之间,吐蕃与象雄地区,只有本教象雄部的传承。到了八世纪,吐蕃东征西讨,不断扩展自己的领地,同时也引入了周边的部落文化,与本土文化相融合,形成风格独特的八世纪吐蕃文化,被称为本教印度部传承。《世间起源藏注释》云:止贡赞普时期,印度有曲ཆོས།即印度佛教、汉地有八卦历算即易经རྩིས།、昌域即新疆的和田一带有医药学སྨན།,吐蕃与象雄只有雍仲本教བོན།。 这里所指的汉地是以今青甘一带为主的黄河流域,根据山海经所示,炎黄祖先起源于黄河源头昆仑山脉的东拉山,道家的太上老君在昆仑山修行过。《扎巴林扎》记述:赤松德赞上半生时修本教法,吐蕃的百姓也信本教;藏王中年时期本教与班迪教并修,但百姓依然只信本教;国王下半生时,国王信班迪教,百姓依然信本,由此不难看出,印度佛教如何来到藏区,赤松德赞如何接受印度佛教,当时吐蕃大众的信仰是什么一目了然。 

       要为了更好地了解象雄部传承,先要介绍一部经典,名为《象雄耳传本教不灭之因》。据说这部经是囊谢勒波大师著于七世纪,本教历代大师们都比较重视这部经,成为本教的重要古籍文献之一。国际著名藏学专家卡尔梅•桑丹坚参和南开诺布认为,这部文献的出现早于十世纪前,阐述内容主要为囊谢勒波大师与藏王赤松德赞间的对话、囊谢勒波如何以法力说服藏王赤松德赞而停止改本活动。还阐述了藏王与象雄国王李弥嘉之间的精彩故事,以及藏王如何刺杀象雄王,这部经共有长条十一页,现存于朗塔丹增尼玛所编的《吐蕃与象雄历史文献》上659页中。 

       根据这部文本、扎巴林扎与唐书吐蕃传所言,当时吐蕃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大力拓展疆域,使其成为当时亚洲最强的王国之一。《唐代吐蕃历史及文化论集》中记述,唐代吐蕃的武装前所未有得强盛,曾先后与当时亚洲最强的几个国家——李唐、回纥、南召等激战,迫使其四周诸国结盟自保,北占整个天山南路及部分天山北路,东覆河西陇右,直至今陕西中部,其他包括西南南召、南方婆罗门即印度以及克什米尔、孟加拉、阿萨密。后定恒河为蕃、梵疆界、立界碑于加尔各答境内 。新旧《唐书吐蕃传》中也有吐蕃征服突厥、土右浑、苏毗སུམ་པ།、南召、回纥、象雄、婆罗门即印度、尼泊尔(唐书中称泥婆罗国) 、克什米尔、李唐时代陕西等地的详细记载,从中可见当时吐蕃在亚洲的政治地位。

       敦煌法藏版第十二卷20页第300号,松赞干布征服苏毗、凉波杰、工波杰、达波杰等所有部落,青藏高原的大部分部落都被统领。333号:芒松芒赞时期,突厥被吐蕃统领;335号:南召归顺吐蕃,成为吐蕃的一部分;341号:其子赤德松赞时期,攻打李唐,噶居 南达伊朗,很多地区被攻破;392和393号:赤松德赞时期,不但攻破了李唐的大量城池,还有象雄、新疆的领域即和田、于阗、且末等都归顺吐蕃,南至白蛮也被统领。 其中还记载,赤松德赞时期,佛法得到极大弘扬和传播,一切安置于雍仲佛国,世界各地无不受雍仲妙法之恩惠。甘肃宕昌县所发现的本教比较早期的文献中,就有雍仲本教、幸饶雍仲的记载。所以要搞清楚八世纪的宗教文化、社会现状还得了解本教文化。

       对于那个时代而言,宗教信仰为统治者强有力的持政手段和政治力量,吐蕃在强化自身政治影响力的同时,通过军事斗争拓展版图,然而其经济文化也需要提升和改革,所以不得不改变宗教文化和政治体制。本教作为流传近两千多年的吐蕃主流文化,遭遇突如其来的改革和外来文化的冲击,对于本教信徒而言,无论在信仰情感上还是民俗习惯上都难以接受,被迫强烈反对。导致大师们带着大量本教文献,迁徙至吐蕃边缘降域即今南召 、理域 等地,形成了那里的主流文化,从而衍生出很多传承。如很多专家所断,如今异族的毕摩文化བོན་པོ།、纳西的东巴文化སྟོན་པའི་ཆོས་ལུགས།、普米的韩规སྔགས་པ།、摩梭的达巴文化都是本教文化的传承遗迹。吐蕃正在宗教改革期间,反对派主要代表人——象雄王朝的国师囊谢勒波大师通过精修麦日本尊的法力、智力,说服藏王,使其停止本教经文篡改活动。象雄地区灭本、信徒追杀行为戛然而止。自那起,吐蕃地区停止改本活动,因此诞生《象雄耳传未灭本之因》并遗留下本教四部耳传大圆满、麦日本尊和戒律六续等非伏藏文献。这些经典既没被改又没有被埋藏,所以本教文献中称其为非伏藏即嘎玛བཀའ་མ།文献。

       本教象雄部有很多传承体系,但主要以两个传承为主:一是巨棒三法、大圆满心识九部;二是耳传大圆满、麦日本尊传承。巨棒三法分瓦塞本尊、拉果本尊、佐确本尊、密宗六续为主,如今保存于本教甘珠尔第120、121、123卷。约在11世纪末、12世纪初,这些经文就先后得以发展,流传藏区各地,包括如今的嘉绒、青海、甘肃、卫藏、阿里、云南等都传播过这些经文。大圆满《心识九部》སེམས་སྨད་སྡེ་དགུ།、《菩提藏》བྱང་སེམས་གབ་པ།在公元1017年幸庆鲁噶 出土于志参塔尕 ,传授于其二弟子西耶勒波大师 ,之后逐步流传各地,现存于《藏族典籍精选》第46卷,名《大圆满精要》和《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22卷中。这些文献繁多,如今流传在民间各地。

       耳传大圆满分《四部耳传大圆满》、《大圆满经验传授广中略三法》。据说:《四部耳传大圆满》是由达布示匝 与囊谢勒波大师在七世纪左右著于达若地区 。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24卷中,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0年。麦日本尊、盖阔本尊是从一个传承衍生的,盖阔本尊中有阿德穆伟ཨ་ཏི་མུ་ཝེར།、古谢忙盖ཀུ་བྱེ་མང་སྐེ།、瓦尔钦盖阔དབལ་ཆེན་གེ་ཁོད།三尊。如今流传在民间各地,易日寺课诵文集中也有。这些文献虽为都属于象雄部传承,但仔细对比研究,以他们的文作风格、文章结构、语言风格,不难发现是两个不同时代或不同区域或不同传承的文化。

       印度部传承是被改革之后的本教文化。八世纪宗教改革的主要负责人是毗卢遮那大师,他是藏王赤松德赞的义子,自幼被国王带到桑耶翻译学院,培养成才,让他担任改教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宁玛派《莲师箴言》云:“毗卢遮那本曲相融合。”本教文献《因明语王经》云:“毗卢遮那本曲之集体。 ”《毗卢遮那传记》记载:“毗卢遮那本曲混合译 。”本曲中的“本”是指本教;本曲中的“曲”是指班迪教,即以中观自续为主的印度佛教传到藏区,与本教相融后所形成的流派。毗卢遮那大师把本波教与班迪教相结合,两者内容混合翻译,形成了本波与班底教相融的传承体系,即本教印度部传承。那么毗卢遮那混合翻译文当中包括哪些?就包含《妙法乘释镜》 、《驳邪见因滴经》、《因明语王经》等等。

       所谓印度部传承是本教文化与印度佛教相融合而形成的本教传承,分两个大的传承体系,一是毗卢遮那的传承,二是占巴南喀的传承。毗卢遮那中包含《妙法乘释镜》、《因明学论》、《因明语王经》、《法性要义广论经十函》、《现证明智顶经十函》等。其中以本教象雄部传承的基础上,吸收并融合了中观、唯识、有部、经部等诸多印度佛教和印度教的内容,形成前所未有的吐蕃文化。根据本教文献所示,占巴南喀大师为了保护本教文化,答应国王辅佐毗卢遮那参与改本工作,出家为僧,名为占巴益西。但其前提是把本教文献埋藏,国王说:这些文献皆是祖先流传下来的,亦是本民族自身的智慧宝藏,为了保护它,准许埋藏。于是,占巴南喀大师与国王赤松德赞协商并共同埋藏在桑耶寺、扎玛尔、扎耶瓦、岗底斯等各地。具体埋藏在哪里,埋藏了哪些经典,如何埋藏,为了埋藏经书如何协商等详细情况见于《扎巴林扎经》、《本教世间授记经》。

       同上所述,本教印度部传承中既然分毗卢遮那和占巴南喀两大传承。那么占巴南喀所改革的本教文献中,包括有哪些经典?主要为《耶赤大圆满经》,共有700页,现存于本教甘珠尔138卷。除此之外,还有《了义除暗明灯经》、《不了义经》、《量学论匙》、《地道论匙》等浩瀚经典,形成了本教印度部传承的重要文献之一, 毗卢遮那的传承如下所述:

       本教印度部传承的大量文献后面加了幸饶弥沃所著,但实则都是毗卢遮那大师从克什米尔和象雄语译成的吐蕃语文献;还有一部分,是占巴南喀从印度语译成的藏文版。很多本教信徒对这些经文不是特别重视,但很明显,此与象雄部传承文献的写作风格、文章结构、用词方法、从中体现出的民俗、文化等中,不难看出那是两个传承体系。一个是八世纪以前就流传于象雄、吐蕃、克什米尔、党项、土右浑、门巴族等地的本教文化;另一个是在八世纪时,进行改革而形成的本教文化。至于八世纪时,为何要改革,如何改革,改革了多少上文中已解读过。

       二、妙法乘释镜与八世纪的吐蕃文化

       《妙法乘释镜》的藏文名“ཐེག་འགྲེལ་མེ་ལོང་དགུ་སྐོར།”,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八卷1至90页,约在八世纪时,毗卢遮那大师从克什米尔语翻译成吐蕃语,据说是幸饶弥沃著于公元前2千纪左右,共有72页。文章的标题中第一是象雄语,二是梵文,三是勃律语即克什米尔语,最后是吐蕃语。由此说明,该文本从象雄语翻译于梵文,再译于勃律语,八世纪时被毗卢遮那译于吐蕃语。翻译的过程中译文不断更改,可以说是印度、勃律、象雄、吐蕃等各国文化完美相融的一部作品。其梵文是古印度北部接近于岗仁波切山的语言,但后来由于印度佛教、印度教和婆罗门教的经文都以此文为主,所以称他为印度梵文,甚至有很多教徒把它神话为天文或梵天文。所谓梵文是指梵天神族的语言,印度教和婆罗门认为,岗仁波切山是梵天之圣山,部分印度教认为它是自在天的圣山。比如象雄语中有不少与梵语相似的名词、语系,梵文中亦存在很明显的象雄语言表述方式,可见两种语言通过宗教信仰和文化交流存在着深度融合。再例如阿德瑜伽ཨ་ཏི་ཡོ་ག,中的“阿德”在象雄语中译成桑吉即觉悟,觉悟时明白的意思;瑜伽ཡོ་ག在藏文中被翻译为实修,认为他是梵文。实际古象雄语系中瑜伽称ཡོ་ཀ是普遍、众所周知、公认之意,阿德瑜伽是普遍公认的觉悟之意。《塞米经》中幸饶弥沃的父亲为弥本མི་བོན།、拉本ལྷ་བོན།、越本ཡོ་བོན།嘉本托噶。弥本是指人的本即怙主,拉本是指神的怙主,越本ཡོ་བོན།是指所有众生的怙主。越就是瑜伽的瑜,由此可见,他们之间有关联。

       克什米尔在藏语中译为卡奇、知夏,即巴基斯坦下部为卡奇,上部接近象雄为知夏。卡奇应该是以今巴基斯坦首都卡奇或卡拉奇为主的大量地区;知夏是阿里南部的克什米尔,汉语中译为勃律。止贡赞普时期就吐蕃政府里有来自卡奇的大臣或传教士, 可见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文化交融。到了八世纪时,关系更加密切或深入,把卡奇的很多本教文化翻译于吐蕃语。比如本教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四大家族之知夏家族བྲུ་ཤ།是最有势力的家族,他对十世纪末起卫藏地区的本教文化意义重大。据知氏家谱所述,他们在七至八世纪初,由于王子众多,九个王子中五个被从勃律流放到如今的阿里,统治阿里上下。他们以传教士的身份来到阿里,借由本教文化的影响,扩大自己的势力。公元十世纪时,益西卫王族迁徒到阿里,屠杀阿里的本教信徒,烧杀本教寺院与文献,使知家族又迁徒到卫藏地区。知家族中最有威望的就是知南喀雍仲大师,生于公元994年,是幸庆鲁噶的大弟子,与益西卫同代。由于来自知夏即勃律地区,故谓知夏喇嘛或知夏南喀雍仲、知夏氏系、知夏家族等得名。其子知夏琼格坚参,其子知杰喇嘛雍仲。在公元1073年知杰喇嘛雍仲建立“也如文萨卡”གཡས་རུ་དབེན་ས་ཁག寺院。其建立之初有上千名僧人,后来发展到上万僧众,成为本教最高级的佛学院。除此之外,知家族在卫藏、霍尔穹地区还建立很多寺院,弘扬本教文化。可见知氏家族的实力如此非凡。

       《妙法乘释镜》结尾记载:我叫毗卢遮那,我不惜生命把雍仲本教文献翻译,并转交于国王。这部经由毗卢遮那大师从勃律语(克什米尔语)译于蕃语,后交给国王,但后来毗卢遮那被流放到嘉绒,以《妙法乘释镜》为主的很多本教经文也被毗卢遮那与占巴南喀二人共同埋藏于扎耶巴བྲག་ཡར་པ།地区即今西藏日客则达孜县伯党乡境内。到了公元十世纪末,被三位僧人བན་དེ་མི་གསུམ།出土并传授于年敦大师གཉན་སྟོན།,年敦大师又把它传于杰尔敦绰塞,他传授于龙本拉年大师。龙本拉年辈出于公元1088年,三位僧人与龙本拉年之间相隔四代。当然由于伏藏区域的不同,本教九乘次第也划分为南伏藏、北伏藏、中伏藏传承。而妙法乘释镜中所讲的九乘次第是属于北伏藏传承;《塞米经》、《无垢庄严经》、《密集续》中所示的九乘次第乃属于南伏藏,两者无论在语言风格还是文章结构或文化习俗上,显得有非常大的差异。

       毗卢遮那翻译的还有一部重要的书,名叫《因明学论》,全名为“驳邪见因明学论”藏文名“མུ་སྟེགས་ཚར་གཅོད་གཏན་ཚིགས་ཐིགས་མདོ།。”共有20多页,现存于《藏族典籍精选》第六卷 。“妙法乘释镜” 是讲述本教自己的观点——九乘次第,“因明学论”是驳遮邪见之经,两者结合才能变成完整的理论。

       《妙法乘释镜》内容分九个门类,包括人天依他乘、幸饶辩论乘、大悲勇识乘、雍仲勇识乘、事净本原乘、形俱先现乘、直观大悲乘、甚胜妙义乘、无上大圆满乘。其人天依他乘只认识万物表象,未发现万物的本质,认为所见、所闻、所意识到都是事实存在,以此祈求三宝,追求平安幸福。他与宁玛派九乘中所说的人天乘内容大致相同,不倡导出离心和慈悲心。幸饶辩论乘分南觉乘རྣམ་བཅས།和南麦乘རྣམ་མེད།,其内容与印度佛教声闻乘中的有部与经部非常相似,可谓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大悲勇识乘认为一切法归为三相法或三性法,即遍计所执、依他起性、圆成实性。遍计所执是对万物的著相,依他起性是万物本身,圆成实性是万物的本质。其与印度佛教中的唯识宗在内容上非常相似,本人认为他是在唯识宗的基础上发展而来;雍仲勇识乘是中观道,认为远离所有戏论,不极端、不偏激、不著相的中观道。其与印度佛教中的中观非常相似,他们相辅相成,相互吸收,在此基础上发展的就是雍仲勇识乘。

       事净本原乘、形俱先现乘属于本教外部密宗,应该是与印度教的梵天、自在天的仪轨内容相融合,并发展起来的就是外部密宗。唐朝时,本法传播到内地,称唐密,到了日本,称东密。此乃包括本教《普明佛仪轨》、《雍仲隆吉经》、《药师佛经》、《大愿经》、《行善经》、《南达经》等很多仪轨。直观大悲乘与甚胜妙义乘主要以本教自己的内容,其中涵盖了巨棒三法、麦日本尊、盖阔本尊、母续本尊、南巴迦瓦、大悲佛母等内容。无上乘又称大圆满乘、究竟乘,此乃包括耳传四部大圆满、心识九部等的大圆满内容。由此可见,妙法乘释镜所述的九乘法中既吸收了印度佛教与印度教的内容,又吸取本教密宗、大圆满的内容,两者完美的结合,便成为八世纪独一无二的吐蕃宗教,吐蕃文化。

       《世间起源藏疏》མཛོད་སྒྲ་འགྲེལ།是由占巴南喀大师为“世间起源藏”作的注释,公元1108年玛敦索增出土于象雄东然穹宗 。经中记载:吐蕃八代国王止贡赞普时期,本教有拉本四门、超度法门、心识法门。拉本四门即神本四门,包括以占卜、历算、禳解法、藏医术所形成;超度法们包括男性超度、女性超度、婴儿超度、老人超度等三百六十种超度;心识法门是密宗和大圆满法门。拉本四门是在吐蕃十二诸侯的十二智慧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超度法从布底共杰时期起源于象雄;密宗和大圆满是聂赤赞普、穆赤赞普时期逐步发展到吐蕃,成为吐蕃的主流文化。

       《妙法乘释镜》的注解简介,公元十二世纪时,牛敦巴大师对此做过注解;十二世纪时,也如十八位导师之首卓滚洛珠་坚参也对此做过注释;最著名的是嘎敦慈诚坚参著于13世纪末的妙法乘释镜注释,称《乘论》,全名《次第妙乘注释明镜》,现存于《藏族典籍精选》第49卷1至303页,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3年12月;约在十四世纪中叶时,萨迦派著名学术派绒敦巴大师作了《妙乘经注释》,现存于《象雄文集》第一卷211至247页,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2年5月;十四世纪时,由号称第二佛陀的良美大师为此做的注释《妙法乘释显密注释》,共有85页,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八卷163至249页;公元19世纪末,夏匝巴大师著《经理宝藏如意宝》,现存夏匝•扎西坚参全集之第六卷。妙法乘释镜尾部有载说:该经文由毗卢遮那大师译于吐蕃,转交给国王赤松德赞,十世纪末三位僧人出土代代相传。自公元十一世纪七十年代起,本教信徒就把妙法乘释镜当作学习伏藏的重要课程,非常重视这部经。

       三、本波教与班迪教

       《智者喜宴》载说:“本与曲进行辩论,曲胜本灭”。 即在八世纪时,国王在上,本与曲进行一次辩论,曲得胜,本因此被灭或埋藏在各地。《西藏王统记》记载:“当时本与曲做辩论,本教失败,因此本教大量文献埋藏在扎耶巴等地区”。 由此说明,八世纪时,本波教与班迪教称‘本与曲’,而不是以本教与佛教来称谓。本教的《扎巴林扎》记载:“本曲 两派在见地、修法、行为上都不相违背,只要内心不偏袒,教派内容就能走向相融圆满的境界。 ”以上表明,从八世纪开始,藏族宗教史中衍生出两个派系,一是本波教或本,二是班迪教或曲。本波教是藏地土生土长的本土文化;班迪教是印度佛教流传到藏区,与本教文化相融合并发展的新流派。本教与班迪教不但相互吸收彼此的内容,还吸取了很多印度教的影响,不断进化和改造,成为如今的本教与班迪教。

       但如今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宗教界,都习惯以本教与佛教来称谓本和曲,其实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我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证明本教是不是佛教,我只是针对着藏文的本波与班迪或本与曲的词汇做研究。自20世纪80年代,国内学者们把佛教划分藏传、汉传和南传佛教即三个传承体系开始。他们认为,藏族的喇嘛教是印度佛教传入藏区,与当地文化相融合并形成的藏族特色佛教,称藏传佛教。在这之前,不叫藏传佛教,而称喇嘛教。自从有了藏传佛教的称号,就有了本教与佛教之说,喇嘛教的称谓因此在我国佛教历史舞台上渐渐消失。对于本教信徒而言,最别扭的是国家宗教局把它列为藏传佛教六大教派之一,但很多学者、宗教界不太认同此说,这都是目前存在的现象。

       按藏文的用词习惯,“曲”ཆོས།是所有器情万物、宗教信仰和文化传承的总称,意义与汉文中的“法”基本相同。但这种释义到了八世纪之后才广泛流传,之前所用甚少。藏文的“曲”译成中文是“法”;藏文中的“丹曲”དམ་ཆོས།译为“殊胜法、妙法、正法、佛法”。由此可见,“曲”不一定都是“丹曲”,“法”不一定仅指佛法。 “曲”就是八世纪开始广泛流传的新词,与本教文献中“本”的相关内容大致相同。藏文中的“本”བོན།是八世纪以前就在吐蕃地区广泛流传,内容广泛,流派甚多,仪轨复杂。可谓是在八世纪以前对世间万物、宗教、文化的总称。

       本教与雍仲本教是有区别的,本教是高原地区的所有宗教、文化的总称,雍仲本教是其中去粗取精、改变之后的妙法。雍仲本教有正法、妙法、殊胜法、觉悟法之意,他与丹曲的意义基本相同。所以只要懂藏文的,都知道“本”与“曲”并非是佛法与非佛法之意,本波教与班迪教也不是佛法与非佛法之意。

        根据藏族史料和研究所断,在公元九世纪中叶乃至末期,在卫藏、阿里地区的本教势力依然非常庞大 。到了十一世纪初,阿里的本教文化被灭 ;公元十四世纪中叶,也如文萨卡被冲毁,卫藏一带的本教也随之逐渐削弱和退缩 ;到了公元十七世纪初,蒙古固始汗军队的入侵,把康南即康巴地区、康北即青海与甘肃一带的本教文化也一并吞食 ;到了乾隆年间,嘉绒一带的本教文化也被磨灭。 由此说明,在不同时代里,本教与班迪教的关系、地位也不断发生变化。更说明在八世纪时的灭本活动中,具体灭了哪些?变革了哪些,遗留了多少等等。

       四、本教与班迪教相互篡改经文

       本章重点介绍的是本教与班迪教文献中如此看待文献篡改、混合翻译等的。十四世纪所著的本教历史文献《本教源流弘扬明灯》中根据十世纪中叶出土的诸如——《扎向》བསྒྲགས་བྱང་།、《扎向疏》བསྒྲགས་བྱང་།、《北伏藏目录》等很多早期文献所示:八世纪时,毗卢遮那、莲师等人将很多本教经文改为班迪教,但大部分都是混合翻译,就如毗卢遮那大师所译的内容。本教文献《扎巴林扎》记载:赤松德赞在上半生中,以本教为主要修持内容;中年后本波教与班迪教并修,到了下半生时,国王信班迪教,但百姓依然修本教。据说当时,本土的本教信仰流派繁多,仪轨复杂,内斗激烈,已到了对自身宗教信仰、文化理念、教育体制、政治观点等做出必要改革的时候,因此流传数千年的本教文化受影响是必然的。

       《智者喜宴》中载说:菩提萨埵对国王说,佛陀在世时,大部分八部鬼众都被降伏,但吐蕃地区还有一些八部鬼众的残余在阻碍传法,为了降伏他们,为了与外道辩论,邀请莲花生大士,因莲花生大士在辩论上战无不胜,他能禁止吐蕃的瘟疫、灾难 。《西藏王统记》记载:不喜欢曲即印度佛教大臣得病而疯。当时,由于改教,由于突如其来得引进外来文化,遭到本教的强烈反对,从大臣到妃子,从官员到百姓,加之内部文化的冲击,斗争激烈。但这些内部战争,不仅仅是两种宗教文化的冲突,还包括政治地位、利益的冲突。他是两种政治思路,一是以象雄文化主题的本教文化,二是以印度文化为主题班迪教文化,国王和政府的目的是两者相融,成为一体。但对于两个流派而言,都是生死存亡。其实记载中表明,当时在吐蕃地区的本教势力完全有能力与吐蕃政府抗衡,即便国王也无法阻挡。再说国王、吐蕃政府的目的不是灭本,而是改教。

       《本教源流弘扬明灯》中根据本教早期文献《扎向》解读八世纪的吐蕃本教现状如下:本教内部衍生出很多不同派系,而且传承与传承之间争议激烈,导致完整的文化体系四分五裂。 当时很多大臣和部分师父提出弘扬印度佛教即班迪教,但国王赤松德赞不那么重视这个建议。后来,名为玉扎的大臣说:若想成就非凡事业,就须重建宫殿庙宇,为此,应从印度迎接佛法。他还说:本教仪轨复杂,内容深奥,传承繁多,而印度佛教与此不同,通俗易懂,方便实用。在此时,赤松德赞心想,本教传承繁多,流派内斗激烈,研习不便就不利于传播。人们所需的是一门简单易懂,便于使用的法门,因此对吐蕃宗教——本教文化做了改进。

       据本教经文所述:他们从乌仗那 ——今阿富汗迎接莲花大师,从克什米尔迎接菩提萨埵,根据本教的宫殿形状重建之前被毁的神殿,同时把本教大量文献篡改为班迪教。其实在篡改一事上,本波教和班迪教的说法不一,班迪教认为本教的文献都是从班迪教中盗取或篡改;本教文献中认为班迪教的所有文献都是从本教文献中盗取或篡改的。前者不太成立,因当时还没那么多从吐蕃语翻译而来的班迪教经典,后者也不完全对,因八世纪时梵文文献译成藏文刚刚开始。比如当时所译的经典中中观自续派、唯识宗、有部、经部的一些内容,本教中也有类似的文献,两者相融并形成如今的藏传佛教。比如本波教和班迪教的众多文献所示,是毗卢遮那本曲融合体,或本曲混合译。意思是他的著作中包含着本波教与班迪教的内容混合译,都是两者相结合的整体。那么哪些是本教与班迪教相结合的文献?就是上述的《妙法乘释镜》、《量学语王经》、《因明学论》。此乃既有本教的内容,又有班迪教的内容,是最完美的结合体。所以本教篡改了班迪教的内容或班迪教盗取本教内容的说法在这种解释下都成立,因为这些作品中不难发现都是混合翻译的,确切的说是相互融合,不应该说盗取或篡改。这些混译不是某个大师为了丰富自己教派的内容,或展现自我所为,而是吐蕃政府为了提升自己的宗教内涵,改革八世纪的吐蕃文化,特意安排让毗卢遮那、占巴南喀、李西达让等从事其工作。

       班迪教中的篡改说法起源于止贡觉巴金丹公布འབྲི་གུང་འཇིག་རྟེན་མགོན་པོ།论著《第四十卷》中。它把所有本教归纳为流浪本、篡改本、魔本三个传承。 后来的班迪教部分师父再三强调和运用他的说法,使很多后人误以为是藏传佛教公认之观点。而本教信徒对此强烈反对,本教文献中也没有这样的记述,除外,很多班迪教大师也不太认同此说。后来,著名藏学家南开诺布教授和卡尔梅•桑丹坚参,对止贡金丹公布的《四十卷》做过深入研究,发现该经有手写版、木刻版等很多种版本,但有的版本中根本没有流浪本、篡改本、魔本的记载。以此证明,这句话是后人添加进去的。

       《四十卷》中的“篡改本”被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是公元八世纪。在那时,很多本教师父,篡改了大量班迪教文献,最后国王为此下令,说:若再有篡改文献者斩首,所以不敢改经;第二个阶段是十世纪即益西卫时代出生的,班智达蓝色裙子带领改经;第三期是十一世纪时幸庆鲁噶。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八世纪时,从事翻译本教文献工作的就只有毗卢遮那、占巴南喀、李西达让,但他们不但没被杀,而且还都是被国王重用对象。

       还据说:在十一世纪时,幸庆鲁噶篡改了很多班迪教的内容,比如班迪教的《五部陀罗尼》改为《黑白花三部龙经十万颂》、《般若十万颂》被改为《八界慧度广义》等等。对此在诞生于十四世纪的绒敦巴大师རོང་སྟོན་པ།也深入研究,并表明此说法不正确。第一、《黑白花三部龙经》并非幸庆鲁噶的伏藏经,幸庆鲁噶传记所示,幸氏家族无子,所以念诵很多遍《黑白花三部龙经》,以此求子,使得一子名幸庆鲁噶。鲁噶是龙欢之意,就是因为龙得欢喜并送子,称幸庆鲁噶。后来又生一子,名叫鲁匝,意思是龙得欢喜后再赐一子,名鲁匝。由此可见,“黑白花三部龙经”并非是幸庆鲁噶的伏藏精品。还有本教的《慧度八界十万颂》十六本,《慧度八界二万五千颂》八本,《慧度八界中本》有六本,略本有一本,共有三十本,现存于本教甘珠尔般若部中。班迪教的《般若十万颂》广、中、略加起来只有十六本。而且据说般若十万颂的原文乃梵文,此文只有三本,但翻译的过程中为何如此增多?也是需要去研究。其中《八界慧度二万五千》共有八卷,它并非幸庆鲁噶的伏藏经,而是三位游方僧在913年,从桑耶寺盗取的文献之一。

       所以为何在十一世纪时,沃译师རྔོག་ལོ།说毗卢遮那所翻译的文献中看不见翻译风格,都是他本人的著作风格,都是吐蕃文作风格。其实我们仔细查看《妙法乘释镜》就知晓,沃译师为何如此赞美毗卢遮那大译师。

       五、毗卢遮那与本教文献

       在本教古籍中与毗卢遮那有关的文献很多,我在这里重点介绍几个。首先介绍扎耶巴བྲག་ཡར་བ།伏藏经,又被称作耶宗玛、耶伟文献。据说赤松德赞时期,占巴南喀和毗卢遮那二位把印度部传承的很多本教文献埋藏于扎耶巴地区,托付于海波日德都纳波、阿须护法神护法。到了十世纪末,被卫藏的三位僧人出土并发扬光大。

       其中有《法性要义广论经》十卷,现存于本教甘珠尔第83至92卷,甘肃民族出版社;《现证明智顶经》十卷,现存于本教甘珠尔第93至102卷;《妙乘次第经》、《妙法乘释镜》,《量学语王经》、《因明学论》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八卷,北京民族出版社;《食供广义释》、《大悲佛母根本经》、《智慧精要经》、《胜撅九续及其注释》现存于本教甘珠尔第44卷、第131卷等;《大圆满菩提藏释》、《阿赖耶识阐释镜》、《不二智慧日光经》等。这些经文不一定都是毗卢遮那所著或翻译,但都经过大译师的手校对、对堪、汇编、埋藏,故与毗卢遮那密不可分。

       塞沃日伏藏文献:这些文献是毗卢遮那被流放到嘉绒时,不忍心眼看着很多宝贵的资料流失,所以把这些文献汇编、校对后埋藏于塞沃日圣地。约在十一世纪初时,热敦布杰大师将其出土。也有人说这些并非热敦自己发掘,而是别人传授给他的。其中有《心识秘诀十八部》、《破瓦秘诀》很多心法。

       《本教源流弘扬明灯》中根据仗阿玛史籍解读如下:《塞米经》初由一位叫衮都桑布(ཀུན་ཏུ་བཟའ་པོ)的上师传到象雄的国王惹札邦巴(ར་ཛཱ་སྤུངས་པ),遂象雄本教徒乐牟祖普(ལི་མུར་གཙུག་ཕུད)又请授于惹札邦巴王。八世纪时,大译师毗卢遮那(བེེ་རོ་ཙ་ན)将该经典从象雄语译成吐蕃语,献予藏王赤松德赞(ཁྲི་སྲོང་ལྡེའུ་བཙན)。继后,在藏族派系和政教斗争中,毗卢遮那被流放去嘉莫察瓦绒地区,吐蕃王将这些本教典籍封入库中疏于使用。吐蕃王赤松德赞临终时,将典籍托付给了吐蕃第四十代赞普王即王子弥杜赞普(མུ་ཏིག་བཙན་པོ),遂弥杜赞普又托付给吐蕃第四十一代赞普王热巴坚(རལ་པ་ཅན)即赤祖德赞(ཁྲི་གཙུག་ལྡེ་བཙན),成为历代吐蕃赞普的承许之法门。那以后,吐蕃最后一代赞普王朗达玛的大小王子因政见不和而发生内乱时,上述典籍便落入咒师仗阿华尔吉云丹(དྲང་ང་དཔལ་གྱི་ཡོན་ཏན)手中 。据《札巴岭扎》(བསྒྲགས་པ་གླེང་གྲགས) 等本教史籍中载,仗阿华尔吉云丹原本就是吐蕃王朗达玛的贴身法师(相当于古代所说的国师),从此便有了著名的“仗阿玛史籍”(དྲང་ང་མའི་ལོ་རྒྱུས)。后仗阿华尔吉云丹又将典籍文献交其子仗阿华尔吉扎巴(དྲང་ང་དཔལ་གྱི་གྲགས་པ),仗阿华尔吉扎巴交其子仁青华尔(རིན་ཆེན་དཔལ)。仁青华尔因夫人无后娶一小妾生仗阿多拉(དྲང་ང་མདོ་ལ།),仗阿多四岁时父亲身患重病,临终时将章吉色牟(དྲང་རྗེ་གསེར་མིག)叫至身边留遗嘱道:“吾儿才四岁,这些典籍文献是吾家祖传之珍宝,在孩子未满十三岁前请将这些典籍文献埋作伏藏,待孩子年满十三岁后再从伏藏中请出,供你们二人使用,此前千万别给他人看”。遂章吉便带上仗阿玛即仁青华尔之子按仁青华尔之遗嘱,将典籍文献作为伏藏埋入桑耶寺的墙壁中。仁青华尔之子即仗阿多满十三岁,便将典籍文献从伏藏中请出,《塞米经》就成了该伏藏典籍文献中非常重要的古籍文献之一。 

      多吉林巴大师出土的伏藏中有巴卓达仓的文献、夏瓦日文献两部。巴卓达仓部的文献中有《大圆满金快经》、《占巴三父子修法仪轨》、《阿尼玛卿礼赞文》;夏瓦日部分中有《普贤引导轮》、《斯比杰母护法神仪轨》、《报身五部引导轮》、《化身幸饶弥沃引导轮》、《红斯比杰母护法神》、《黑斯比杰母护法神》、《毗卢遮那传》、《授记经》、《占巴南喀修法》等很多经典,这些文献都是由毗卢遮那所埋藏。

       六、本波教与班迪教的辩论情况

       本教文献和班迪教文献中皆有两者辩论之记载,但对于辩论的结果上两者有不同的说法。本波教认为本教得胜,班迪教败,而班迪教相反,自己得胜,本教辩败。八世纪时与本教产生冲突、发生辩论的是印度佛教的中观自续派。他首先与本教进行辩论,其次与来自汉地的和尚进行辩论。当时辩论的目的不仅仅是学术交流,而是以一带文化、一个流派的存亡为目的做辩论。

       本教当时的流派主要有三个传承,一是密宗和大圆满派,二是世间本教派,三是与雍仲本教背道而驰的邪本也在兴起,这一点本教自己也认同。世间本教是流传吐蕃社会各界的民间文化,他与中观是起不了冲突。邪本一般都是祭祀神鬼之仪轨,没有系统的文献体系,对中观构不成威胁。那么与中观相提比论,与他在见地上、修法上、传承体系、理论上能起冲突的只有本教的密宗和大圆满。 

       当时的辩论时间早于印度部传承的诞生,进行辩论后诞生了本教印度传承。从中得知,本教印度传承与宁玛派在教义上为什么如此相似?中观派先与本教辩论,后与汉地的顿门派辩论,把来自汉地的和尚都被流放到青海。可见那时所谓的嘉也许就在青海一带。他们在九乘次第、见地、修法上做辩论,以此证明双方都有相同的见地、修法、理论体系,导致辩论。如果没有相同的基础,就无法做辩论。比如基督教与佛教,基督教不认同佛教的观点,佛教也不认同基督教的观点和说法,那么相互之间只能尊重、随喜,无法进一步进行辩论。

       班迪教和本波教都承认进行过辩论,但辩论的结果上两者说法不一。本波教认为,理论上自己得胜,班迪教输了;班迪教说:班迪教胜利,本波教输了。其实辩论只是个形式,输赢只是个说法,关键在于吐蕃政府对当时的宗教、文化现象不是特别满意,需要改革,但又说服不了当地百姓。为了说服百姓,为了让本教信徒心服口服进行一次辩论。两者之间,有输赢,就说明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双方都认同对方的观点。

       本教文献有《扎巴林扎》、《本教源流弘扬明灯》、《世间预言授记》等中辩论的记载;班迪教呢主要以《巴谢》等文献记载。但班迪教辈出于12世纪的达向巴大师在《益西措杰传》中这样记载:当时的本教分三个体系,一是幸饶弥沃的雍仲本教,二是邪本,三是世间本教。雍仲本教的内容与班迪教基本相同,所以把它埋藏,成为伏藏经文;邪本比外道还恶劣,所以把它流放;世间本教是藏族民间文化,所以流传下来。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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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棒三法:身体化身为瓦塞本尊、语言化身为拉果本尊、意化身为佐确本尊,详细情况《瓦塞本尊仪轨》,先保存于易日寺课诵文集,本赛穹果栽出土于12世纪初。

《盖阔本尊——伏魔本尊》,五大本尊之一,本赛穹果栽出土于12世纪初,卓滚洛珠坚参汇编,现存于易日寺课诵文集。

《本教母续根本经及其注释》由桑萨让尊佛母传授于弥鲁桑勒大师,古如诺栽出土于12世纪初,才让太汇编,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09年出版。。

 本教八十位成就者有两种说,即母续说和巨棒三法说,两者之间的人物和传承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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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临夏噶居为主的大量地区。

《敦煌法藏版》第十二卷20至27页,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于2017年,多布但、扎西才让整理。

降域在《法藏敦煌藏文文献勘录》第十二卷22页中称白蛮和乌蛮མྱ་དཀར་ནག,藏族史籍中称降འཇང་།《旧唐书吐蕃传》中称南召,都是指降域。

理域ལི་ཡུལ།指昆仑山以北和塔格拉玛干沙漠之间的大量地区,包括今和田、且末、民丰、若羌等地。

幸庆鲁噶གཤེན་ཆེན་ཀླུ་དགའ།是本教生于996年的本教著名伏藏师,也是幸饶弥沃之后。

志参塔尕འབྲི་མཚམས་མཐའ་དཀར།位于西藏日喀则岗巴县境内。

西耶勒波大师ཞུ་གཡས་ལེགས་པོ།是幸庆鲁噶四大弟子之传授大圆满的弟子,也是西家族之后,本教大圆满著名历代上师。

达布示匝ཏ་པི་ཧྲི་ཙ།是本教二十六位虹化大师之第二十五位。达布示匝中“达布”普贤,示匝是孩童,普贤孩童,是囊谢勒波大师的上师。

达若位于今西藏日喀则仲巴县达若乡的北部。

《因明语王经》毗卢遮那译,《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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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乘释镜》共有82页,据说是幸饶弥沃所著,毗卢遮那在八世纪从克什米尔语翻译成吐蕃语,公元10世纪末时三位僧人出土,如今保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八卷。

《三个传记•即占巴南喀传、泽旺仁增传、龙本拉年传》,隆贡阔洛大师著于12世纪初,现存于《耶赤经》685至692页,本教甘珠尔138卷,甘肃民族出版社。

 《因明学论》,据说幸饶弥沃著,毗卢遮那译于吐蕃文,三位僧人在10世纪末出土,现存于《藏族典籍精选》第六卷1至20页,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3年12月。

 《妙法乘释镜》是幸饶弥沃著,是妙乘经的注释,毗卢遮那译于八世纪,三位僧人出土于10世纪末,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八卷1至82页。

东然穹宗位于那曲尼玛县འོམ་ཕུ་ཤང་文布村།向南十八里处。

《智者喜宴》第175页,巴俄•祖拉陈瓦1564年著,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06年1月。

《西藏王统记》第203页,萨迦•索南坚参著于1388年,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1982年10月。

本曲是藏文的བོན་དང་ཆོས།,又称本波教与班迪教。本是指吐蕃土生土长的宗教文化,曲是印度佛教传入藏区,与本教相融合后形成的吐蕃文化。

《扎巴林扎》占巴南喀著,《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一卷165页,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0年10月。

《扎巴林扎》占巴南喀著,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一卷144页,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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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全武功之二,大小金川之役》

《智者喜宴》第172页,巴俄•祖拉陈瓦著,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05年12月。

《扎巴林扎》,据说占巴南喀著于八世纪,玛西饶生根出土于11世纪,现存于《岗底斯雍仲本教文献丛书》第一卷151页,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201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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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仗那具体位置,有三种说法,一是巴基斯坦的南部,二是巴基斯坦与阿富汗交界处,三是阿富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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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教源流妙语宝库》藏文版291页,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于1985年9月。

作者简介:

泽绒洛吾生于四川省甘孜州炉霍县仁大乡易日村。

职位:

炉霍县佛教(民族)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炉霍县佛教协会副会长

炉霍县政协委员

甘孜州佛教协会常委理事

甘孜州佛教协会本教文化研究中心副会长

四川省佛教协会理事

四川康巴文化研究员工作人员

代表作:

《僧侣博客》甘肃民族出版社

《发现自己》甘孜民族出版社

《古藏文化探源》北京民族出版社(藏汉对照)

《认识本教》青海人民出版社

《一个西藏喇嘛故事》青海人民出版社

《与自己对话》青海人民出版社

《上师讲修行》北京图书出版社

《本教文化百问》北京图书出版社

《与大圆满相关的本教古籍文献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藏文版)

《修行密码系列丛书》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