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尼土司传补遗•仁青华宗传》(藏文手抄本,云努华奥诺桑 著 )
佛陀住世时,雪域一片海水枯竭露出了地面,汝巴迪率千军遁入雪域繁衍出吐蕃。此说似乎有理,然而,松赞干布的《末尼全集》中说菩萨显化的猴子和度母显化的罗刹女结合后生出六个像人的小猴子,逐渐退去身毛尾巴变短后进化成人,繁衍分化成噶、东、枳、札、巴、达遍及雪域的原始六大氏族,由玛桑九兄弟、十二邦国、四十小邦依次统治雪域。
吐蕃赞普之首聂尺赞普为释迦族姓百军王(古印度㤭赏弥国国王,其子夏尔哇与释迦牟尼同时)之子,从此二十六代赞普时期,由讲神话、说谜语、传苯教者护持国政。
松赞干布、尺松德赞、尺热巴巾祖孙三代时开始创立、传播、弘扬佛法,尤其是密主金刚手化身尺热巴巾规定译例,校订旧译经典,新译显密经论,规定每户人家供养一名僧人。显而易见,乃东王和弟司桑吉嘉措编制的《古代法律十六条》也是以此王制定的民法为基础的。
此时,尺热巴巾派遣大臣噶•益西达吉去安多收税。噶氏首先定居上下佐盖地方,逐渐成为应付汉人、统领藏人的头人,又是藏王特派收税官,受到汉藏百姓的敬重。待家业兴旺富强后,娶五个美貌女子为妻。后裔些地、敖地两兄弟,弟仍居佐盖,兄迁至卓尼达告普。众生怙主八思巴途经卓尼时,详观卓尼寺址所处天地山川等风水后,吩咐随从萨迦派格西说“此地风水很好,你在此建一寺庙吧!”并赐资具。此处有一棵油松,当地藏语叫“召什”(马尾松)。因在马尾松旁建了寺院,地名应写作“召乃”,后来把藏文“乃”字头上的上置字“萨”去掉了。有一次,些地来到寺院拜谒萨迦格西。格西想把他奉为施主,将寺院交付给他,因此,些地成为卓尼第一代土司。
卓尼土司的始祖是噶氏后裔,和噶氏四部中最大的虎纹部所出吐蕃大臣“伦宝噶尔”(禄东赞)同一姓氏,在先辈土司传记中有记述。据《尺•江卡再哇传》记载:卫地堆龙地方一牧户天降海螺女生下“天寿”和“寿天”两兄弟,人们见后高兴喜欢,祈祷祝福。此噶氏后裔有禄东赞,禄东赞的后裔有蔡巴万户长、噶丹才旺(准噶尔王)、尺•江卡再哇,这些与卓尼土司同一姓氏的高僧大德、达官显贵在雪域很多。
如是拥有噶氏高贵纯净血统的些地后裔有赞波,赞波之子扎西,扎西之子噶吉,噶吉之子旺秀(杨洪),杨洪之子杨癸明,杨癸明之子杨国龙,杨国龙之子为菩萨显化的才旺东主(杨朝梁),才旺东主之子为哇索杰仲(阿旺贡巧尼玛)授记的金刚亥母化身洛桑东主(杨威),洛桑东主之子为“再玛尔”(红阎魔敌)护法化身南杰桑盖(应为杨威的弟弟)、“冈日哇”化身大国师阿旺成来嘉措、长寿护法化身摩哨贡保(杨汝松),摩哨贡保长子嘉洋闹布,次子洛桑华觉,三子堪布(僧纲)洛桑丹贝坚赞。
总之,第一代土司些地至嘉洋闹布三兄弟之前历代土司详传,可阅木乃囊(卓尼县申藏镇木地坡村)尊者桑吉华桑编著的传记。在此简述这段历史的原因在于《朗氏家训》所说“人若不知自己的祖系,就像林中的猴子一样”。
吐蕃原始六大氏族之首噶氏后裔土司嘉洋闹布的美貌妃子之一汉妃太太仁青华宗于清乾隆年间、其父二十四岁、她自己十四岁时(父女仅差十岁,似有误),如阳光普照大地,依前世所积福德来造福此地,于藏历火阴羊年(丁未年,清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迎娶到天宫一般卓尼土司府邸时,大地为之震动,这是经师洛桑华觉的叔父嘉洋桑吉比丘说的,是我亲耳听到的。地动有吉凶两种证兆的说法,此时的地动预示她非凡人的吉兆。根据她一生的善行功绩,人们交口称赞她是神的化身,有些贤哲认为她是度母化身。据《格迪丹巴达吉传》所说,格迪在嘉绒出生时,儿时玩伴细哇拉本、多杰、女孩阿鲁三个同时出生。有高僧预言这两个男孩将来在此地北面成为格西,女孩将成为无与伦比的大施主,太太仁青华宗不一定不是预言的那位女施主。不论怎样,当侍女们触碰她的头发时会发出火光。一位侍女向别人泄露后火星隐没,头发再不发光了,这是空行母的相证。
太太仁青华宗自幼虔信宗喀巴大师,常颂穆再玛(宗喀巴礼赞)。有一年,卓尼一带发生饥荒,如《如意藤》所说“国王的命,乞丐的宝”,她打开辖区内所有粮仓,布施的对象虽然各种各样,但她不求饥饿困苦者的回报,只为心悟道智,证得圆觉,显现八正道(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勤、正念、正定)瑜伽行者的资具,逐门逐户清点,给每户灾民分拨汉式三大斗粮食,解救了灾民的饥饿之苦,获得了新生。前辈土司虎将太爷(杨汝松)的妃子女居士洛桑草、太太曼香的超度佛事上,倾其府库,广积善业,收服卓尼五部等有关详情,在木乃尊者编著的传记中有记载,在此不必赘述。
土司嘉洋闹布的儿子索南仁青,不论射箭、抛投、跳跃三种技艺,还是讲说、书写、历算均为优秀,奉命开赴青海乔东戎(《卓尼丹珠尔目录》中称作乔东沟)修筑边墙的第二年,从西宁迎娶格桑华冒为妃。
与太太仁青华宗和土司嘉样闹布夫妇关系密切的上师中,法缘至深者莫过于木乃尊者。如佛的弟子舍利子(佛的二大弟子中智慧第一者)所说“不生富豪之家,不生穷苦之家,生在中等之家,但愿出家为僧”,这位尊者降生在土司辖区北面农牧边界处木乃囊村(木地坡),幼小出家为僧,后赴藏入住甘丹寺学通经论,广拜经师接受灌顶传承和教诫,成为满腹经论的大格西后回归卓尼,据说在禅定寺僧纲新建的密宗院入住一段时间,后来与土司府邸结成供施关系,居住在传记中所指的“扎西岗”,即是通常说的“萨东拉卡日楚”(饮食山静修庙),因与堪布(僧纲)观点相违,受到嫉妒后离开禅定寺,铭记“哪有争斗之地方,离它一百由旬去”的训诫,来到拉玛那纳浪沟搭建茅屋居住。太太仁青华宗和嘉洋闹布夫妇商量着要把尊者请上来,瞒着他于藏历土阳马年(戊午年,清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四月动工,在“拉路囊”新建寝室让上师安住。嘉洋闹布跟禄东赞一样足智多谋,以八月份作荐福法事为由将尊者请到土司府邸,多日听闻密法。与尊者谈话期间,顺便禀道:“我们在拉路囊新建了一处房屋,祈求尊者能否前去观察一下!”尊者对要求住在那里并无疑虑,就答应前往。土司侍从们做了充分准备,选择吉日将尊者请到拉路囊新建寝室,供养丰盛的早茶和午斋,为新寝室祝福吉祥。嘉洋闹布向尊者磕礼,敬献内库上等哈达,祈求道:“从今天起,尊者作为我们敬重的上师要安住在这里!”主仆异口同声地哀求,上师无奈,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于是从纳浪搬运生活资具,逐渐招收弟子,从藏历水猪年(癸亥年,清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开始建造佛殿,内供佛像、佛经、佛塔。
木乃上师屡闻教义,证悟戒定慧三学所得功德从不外露,不徇情,很威严,大家怕他,都说他发起火来很凶。对于这位上师,土司府极力供养早茶午斋、各种新鲜水果、僧装、贵重器具等,让上师高兴。尊奉上师,唯命是从。土司祈求为政教二业祈福消灾,上师也是有求必应。
有一次,太太仁青华宗前往纳浪甘丹彭措林静修院拜谒上师,上师讲了迎请甘丹寺大法台的许多功德,对太太的请教没有答复。当晚太太对土司嘉洋洋闹布讲了此情,土司问太太求到了什么,太太说:“什么也没求到,明天咱俩一起去求上师”。次日,上师和土司夫妇见面,确定迎请甘丹寺大法台。于是派遣好人噶本才让和“柏路那”印经师前去迎请。大法台坚赞桑盖(甘丹寺第五十三任大法台)答应于藏历铁阴羊年(辛未年,清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九月初十日起驾莅临卓尼。
犹如昔日在甘遮城,给孤独(中印度舍卫城内一大商人)之女摩羯陀贤母迎请释迦牟尼师徒时,弟子阿若㤭陈那(为释迦牟尼初度五比丘上首之一)、大迦叶(佛的十大弟子之一,结集论藏上首,第一代付法藏师)等神圣罗汉于空中大显神通降临一般,大法台随从人员按职位依次排队,打着华盖,吹着唢呐,缓缓前往卓尼时,土司嘉洋闹布率领九大好人及百名骑士前去迎驾,禅定寺僧队打着华盖、胜幢,奏着各种佛乐列队恭迎。土司府邸楼顶吹奏喇叭、唢呐,巷道内点燃桑烟,串过藏汉千人信徒人群中间,把大法台迎请到土司府邸。供施双方相聚,大法台非常高兴,慰问土司夫妇,惠赐教导,供施双方心心相印,施主对大法台产生了无比虔诚的信仰。
大法台准备向土司、太太、家眷、侍从、禅定寺在任卸任法台、恰盖大修行者(瑜伽师)及来自各方的大活佛、达官显贵等僧俗信徒讲授金刚曼密法灌顶,恰逢降神节(藏历九月二十二日),土司府为庆贺法宴,向大法台敬献饰以五色彩绸的十两银曼札,一对小型银曼札,珊瑚镶嵌的景泰蓝曼札,顶髻、宝冠、飘带、缎子肩帔、围裙等全套法衣,半月形大氅,杵铃四对,钵三对,乐器二套,碰铃一个,唢呐一对,银净瓶,锡宝瓶,优质大汉镜,供灯一对,浴佛盆一个,一百两银子,长寿鸟羽毛红丝绒一匹,缎子四匹,金丝缎十匹,绫罗十匹,红毡二条,化日呈祥哈达一匹。大法台每天上午向信众摸顶赐福,适当讲授六字真言(嘛呢)教义、八关斋戒(戒除杀、盗、淫、妄、酒、非时食、花蔓歌舞和高广大床)等,满足了求法者的心愿,播下了离苦得道的种子。每天下午,大法台引证宗喀巴大师的教言,详说灌顶密法,层次分明,干净利落,解析甚深难点要点,为使灌顶受到效应,详授实践程序。
此时,土司辖下四十八旗中的“甲告尔”(百部)七旗(似乎是朱札七旗)反叛多年,一些恶人多次控告土司,最终凭借土司的福运,当年奉天承运文殊大皇帝降下圣旨,本省大小官吏协商裁决后将“甲告尔”七旗原归土司管辖,将罪魁祸首及其家人流放到看不见家乡的地方。那位反叛元凶控告土司说“引起主仆内讧的魁首就是那个锁藏老朽”,官府勒令法王摩哨贡保(杨汝松)暂居岷县。太太仁青华宗觉得父王是哇索杰仲贡巧尼玛预言的神人,隔居在汉地听不到佛法之音,而且年迈一旦去世,连个好点的喇嘛都请不到。于是上奏朝庭,想方设法把杨汝松接回卓尼。
藏历铁阴羊年(辛未年,清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土司嘉洋闹布的儿子索南仁青病逝。大法台坚赞桑盖、多丹巴上师、木乃上师等诵经超度亡灵,发愿回向,七七日广作佛事祭奠。迎合大法台开讲金刚曼灌顶密法圆满结束,为了表达享受密法甘露之恩,除了“甲告尔”七旗之外,从辖区内所有村落每户收取相应的少许供品,向大法台敬献五宝(金、银、玉、珊瑚、珍珠)镶嵌、五色彩绸装饰的金质曼札,水晶观音,红檀香无量寿,金质度母,卓尼版《甘珠尔》经卷、包经布、夹板、带子、标签等一套,银质手摇嘛呢经轮,八善逝塔(八大佛塔:善逝塔、菩提塔、法轮塔、神变塔、天降塔、和好塔、尊胜塔和涅槃塔),僧帽,法衣,坐垫,靠背,顶髻,宝冠,银质高脚碗及碗托,缎子肩帔,围裙,汉地优质大镜子,佛乐一套,宗喀巴像丝制唐卡,钵一对,喇叭一对,唢呐一对,杵铃一套,幡一副,一百两银子的宝瓶,七个一组的供灯,盘子四个,白晶石宝瓶一对,金子十两,银子一百两,玉石佛珠,玛瑙壶,景泰蓝浴盘一对,磁碗五个,水晶钵盂七个,金质香盒,镀金印花磁瓶一对,缎子十匹,绫十匹,北方五色彩绸一匹,氆氇六卷,妆花缎十匹,汉制大布十匹,大串十匹,砖茶二十块,红花毡一条,坐骑马一匹,马鞍一幅,骆驼二峰,汉地铜子(麻钱)一千串,用汉斗量的粮食三百石。对大法台的随侍人员不分高低贵贱一律给予赏品,每天以藏汉两种餐饮供养。时任土司的谋士好人噶本才让、才旺南杰、洛桑扎西、恰热哇等敬献个人财物,尽力供养。禅定寺公上及各个佛宫相继供养斋茶。大法台向禅定寺发放布施。
藏历水阳猴年(壬申年,清乾隆十七年,公元1752年)一月十九日,大法台坚赞桑盖及随侍人员起驾回返,土司嘉洋闹布率众欢送。供施双方难分难舍,土司祈求大法台依然垂怜保佑,护持接引。
当天一大早,大法台嘱托土司夫妇说注疏藏译佛语部的经典是庄严赡洲的大学者大成就者阐明因果乘的经论,内含声律学、因明学、工艺学、医药学等寻常共通学问和非共通学问,把这类藏译本汇编成注疏部《丹珠尔》大藏经,在卓尼刻成经板为妙。遵循大法台的教导,藏历水阴鸡年(癸酉年,清乾隆十八年,公元1753年),木乃上师提醒太太仁青华宗,并捐献三十两银子,吩咐尽快动工雕刻经板。 当年八月十三日开工,召集板书大师傅召尼比丘阿旺喜热、刻字师傅雍仲曼、校对师傅柏入干巴(柏入长者)等学者、精明行家,为卓尼辖区内所有刻字工免除兵役和税赋。
当月,土司嘉洋闹布身患重病。木乃上师在其甘丹静修院同几位噶然巴助手连续七日进行摧破金刚瓶修实效仪轨,讽诵《甘珠尔》大藏经,投放灵品、施食,禳解病魔。同时进行药疗,想尽一切办法让其痊愈。由于臣民福浅命薄,土司嘉洋闹布逝世了。迎请木乃上师、恰盖大修行者转世活佛、禅定寺在任卸任法台诵经超度,往生净土。太太仁青华宗在土司府邸佛堂、禅定寺各佛殿献百供。七七日期间,除禅定寺三千僧众外,另请贡梢、纳道(旗布寺)、恰盖三寺僧众,大施祭奠,广积善业,并向其它寺院发放布施。由于处于汉制法规律例之下,按照汉俗进行丧葬仪式需要千两银子。太太忙于筹备丧事,刻经板的事一时停下来。经木乃上师、噶钦曲吉(恰盖闹索人)、恰盖大修行者转世活佛等贤哲教导,阐明刻印经板对弘扬佛法教义尤其对弘扬文殊心要格鲁派教法,祭奠已逝先辈土司,为在世者祈福长寿,为卓尼政教二业兴旺,百姓幸福,均有莫大的功德。太太谨遵上师们的教导,坚定信念,把刻印好的两卷经文让闹索噶钦曲吉带着赴蒙古化缘,请求蒙古施主们捐助。蒙古信徒信任上师,虔信佛法,捐助近千两银子。喝钦曲吉把募集到的银子交付给太太仁青华宗。在此基础上,太太把手中的钱财全部拿出来,毫不吝惜,牢记佛祖舍身饲虎、舍弃王位的典故,慷慨施舍,刻一块经板付工费一钱银子,刻十块经板付工费十两银子,书写一卷纸质底样付工费四钱银子,板书师每写一卷经文付工费四两银子。板头佛像画师洛桑坚赞比丘、近侍华觉嘉措、告木恰•龙本、香巴仁青等、校对经师先后多人、丘路比丘饶巴平措等夏季齐聚卓尼时承侍供养,寒冬停工时给每人发放冬装费四五两银子。刻板耗时二十多年期间,太太仁青华宗坚守誓愿,追求诸善之本信仰,不论大小善因如何,内心修证圆满菩提。圆觉佛之圣名,源于因和方便之分即行善积德。福之本为布施、持戒、修行。布施有四种(财施、法施、无畏施和慈施),其中法施无穷无尽。内容为佛说,与妙法相应,能断三界烦恼,宣说清净寂灭之功德,将具足这四种功德的佛经《丹珠尔》以德格版为蓝本圆满刻成,展现在世人眼前。
噶氏纯净血统大爷索南仁青共有三个儿子,为长子丹松才让请了一位汉族先生为师傅,学习语言文字、书画等非常聪慧,谙熟政教事务。太太仁青华宗四十一岁时给他娶了一房妻子,后来去世了。续聘老舅父唐汪玛杰之女奶奶索南央宗为妻。丹松才让十五岁时继任土司掌管政务,依法治理属民。此时,鬼迷心窍、披着人皮的魔鬼足子村还俗僧人得到一点权力,拉拢个别好人偏向于他,另一部分好人偏向太太仁青华宗,形成两派对立局面。土司嘉洋闹布的近侍中虔信佛法、有自尊心、办事尽心尽力的好人噶本才让、恰热哇、洛桑扎西、才旺南杰等对敲诈勒索、欺压百姓、违抗土司者进行宣判,以法量罪,将追随足子村还俗僧人者抓捕入狱,打算要击败他们这些眼睛向下看的堕落者,但终久在太太仁青华宗的福运和愿力加持下,土司的政权未受到丝毫变故。先辈土司供奉的护法从天空怒视着这个还俗僧人的恶行,并作为后盾护持有胆识的豪杰凭借勇敢行为和护法神的天谴冥罚,将他送到另外一个世界。
拘捕与足子村还俗僧人为一伙的人,逐渐引起较大的动乱。由于丹松才让年纪小,太太仁青华宗亲自带兵平息,派遣头人索南赴南面召集迭部藏兵。军官索南率领迭部藏兵二千人开赴申札岗阴山,太太仁青华宗女扮男装带领丹松才让、随从官兵以及北山牧区藏兵在“希藏当尕”集结。太太亲自挂帅,使得追随恶人的阴面四旗等反叛者威风扫地,不由自主地归降。太太率兵来到录日岔附近,将全部收归旗下。还有一次,南面迭部六旗反叛,太太仁青华宗再次亲自挂帅平息,全部收归旗下。中了邪的个别恶人追随足子村还俗僧人作乱,造成土司辖区内分裂为上下两派争斗,齐哇贡上师出面调解。这位上师从佛教显密经典中的要点因果报应讲起,以佛法誓愿郑重教导,从而取得了和解。他还主持大威德火供仪轨,为土司府祈福消灾。太太仁青华宗和土司丹松才让无比信仰他,尊奉为上师。
太太精通汉文,内外大事基本以文字记录,从不草率马虎,遇事与有主见的年长侍从商量。对来自各方的宾客,不论汉藏蒙哪个民族,按照僧俗、身份高低盛情款待,送出的礼物往往超过受到的礼物,让大家满心欢喜。对于关系密切的高僧、达官显贵,多次派遣近侍献礼慰问。她精通世故,上供下施,对敌英勇,运筹帷幄。每天早晨起床沐浴后坚持磕三百个头,照本念诵扎巴谢珠大师、木乃上师等高僧大德的祈祷文以及达赖、班禅的祝寿祷文,无限信仰宗喀巴大师,经常背诵《穆再玛》(宗喀巴礼赞)。
藏历土阳虎年(戊寅年,清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哇索杰仲预言的金刚亥母化身洛桑东主(杨威)修建的不动佛殿已经破旧,太太仁青华宗于心不忍决定重修,将好人噶本才让、更登才旺封为监工开工奠基。当木工活干完时,画像和塑像好像从勉唐请到此地一般,华觉嘉措等画师按仪程操作密诀对壁画、塑像进行开光装脏仪式。
藏历铁阳龙年(庚辰年,清乾隆二十五年,公元1760年),精通显密的唐纳大师仁青曲降担任金刚上师,带领如数仪轨助手隆重举行大威德怖畏金刚开光仪式。太太向各位开光经师供养法宴,敬献丰厚的物品,所积无量福德随顺先辈法王们的善行之果。太太仁青华宗的清净意乐之心仿佛十五的圆月照亮大地之时,迫切希望制作一幅缎制卷轴宗喀巴佛像,用于燃灯节供佛(藏历十月二十五日,为宗喀巴圆寂日燃灯供佛)。
藏历水阳龙年(壬辰年,清乾隆三十七年,公元1772年),让手艺精湛的内侍华觉嘉措画草图做彩纸,利用各色彩缎,由绣像师道萨比丘阿旺达吉等怀着敬畏之心完成这幅堆绣佛像。工间工尾设宴犒劳,极力供养。遵照《开光安神仪轨经》所说“所造佛像,久不加持,则生不祥,不可供奉”,需要尽快开光安神的教诫,大成就师木乃桑吉华桑任金刚师,带密宗院经师举行大威德文殊瑜伽加行仪轨,为誓智永恒无别(自己生为誓尊,然后迎降智尊,如水中注水合一无别,就此念诵)始终颂德祝福。开光仪程中的余欠补遗,木乃上师装扮转轮王,完成详尽的火供仪式。太太向木乃上师敬献金银绸缎等供品,犒赏诵经助手,仪轨加行、正行期间,每天慷慨供养,毫不吝惜。
索南仁青的第三个儿子在木乃上师座前剃度出家,取法名阿旺凯增嘉措,拜木耳比丘为师学习藏文,背诵经文。据说土司嘉洋闹布在世时,把他确立为子嗣继承者,因而不能去眼前,从不受宠。太太仁青华宗认为他是天赐噶氏血统,是自己的孙子辈,把他送到禅定寺显宗学院,传令要排在首位,应该受到大家的尊重。僧纲堪布洛桑丹贝坚赞圆寂后让他继任僧纲堪布,入住自己的佛宫,各种事务,太太出面尽力照料。他在木乃上师座前领受菩提心圆满,严守戒律,如圣者迦达延那再世,以戒行闻名。在满腹经论的大格西唐纳尊者座前学习修辞学,具有优秀的写作水平。另经研习,精通历算、文法等声明学及显密教义。 藏历铁阴牛年(辛丑年,清乾隆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经西藏十三万户政教首领甘丹寺大法台诺门罕卓尼阿旺慈成(第一世策墨林活佛)举荐,全知怙主八世达赖洛桑降贝嘉措颁赐“额尔德尼堪布”封号即黄缎上有藏蒙两种文字加盖佛印、惠及子孙后代的执照,晋封为禅定寺在任僧纲堪布。
有一次,在甘丹彭措林静修的木乃上师对太太仁青华宗直面教导说,你为恐固土司政权杀人害命,积下了罪果。为除罪障,请把颇有威望的郭芒嘉洋协贝道吉(一世嘉木样)的转世活佛(二世嘉木样)请来。太太尊崇善知识,敬仰上师,有着和常啼菩萨、仲敦巴嘉韦迴乃媲美的贤德,不管上师怎么样面责,信仰始终不变。于是派遣阿旺平措去请,二世嘉木样答应了。太太十分高兴,与近侍噶本才让等商量后精心准备。受邀方也将随侍人员司膳、侍寝、知客、管家等按职位先后有序排队,打着华盖绫罗伞,吹着唢呐,缓缓前来。
藏历火阳狗年(丙戌年,清乾隆三十一年,公元1766年)三月,二世嘉木样赴卓尼途中向无数信徒讲经说法,指引解脱之道。快到卓尼的那天,土司丹松才让弟兄以藏王的装扮和严格的规矩,率领马队前往几里地迎驾。禅定寺僧众打着宝伞胜幢,奏着各种佛乐,列队恭迎。在左右两边不同民族的信众祈祷声中来到土司府邸。供施双方会晤,太太仁青华宗心生无比信仰。犹如乌仗那因陀罗菩提国王臣民来到此地,土司弟兄、太太仁青华宗、奶奶索南央宗等家眷、内侍善人、禅定寺常住僧侣、四面八方赶来的善男信女等几千人僧俗群众祈盼大师讲经说法。当月初一日,二世嘉木样贡巧晋美昂波以金刚萨埵自性身开演密集仪轨道场,播下四身(佛所具备的自性身、智慧法身、受用报身和变化身)种子。另开讲十一面观音、白伞盖佛母灌顶等甚深密法。答谢法宴上除了“甲告尔”七旗之外,辖区内民众敬献相应的供品。土司府献内库哈达、银曼札、金佛像、金汁书写的《解脱经》、《金光明经》、《慈氏五论》(相传弥勒为无著所说现观庄严论、经庄严论、宝性论、辨法法性论、辨中边论)、《菩提道次第广论》、佛塔、坐垫、靠背、半月形大氅、僧帽、杵铃、手摇鼗鼓、顶髻、宝冠、飘带、缎子肩帔、围裙、带饰药制佛珠、带饰高山栎佛珠、醋栗木碗及碗套、水晶钵盂大小各一个、景泰蓝宝瓶一对、钵一套、乐器一套、柱幡一对、胜幢一对、花瓶一对、汉式宝镜一对、香炉一个、唢呐一对、水晶盘一个、搪瓷盘一个、搪瓷器二个、醋栗木碗十个、六百两银子制作的“布拉卡达靠”、缎子四匹、氆氇二卷、汉地各种大布十匹、蓝白相间布十匹、金丝缎十匹、备鞍白马一匹、骆驼一峰、骡子一匹、黄金十两、白银一百两、汉制铜子(麻钱)一千串、红花毛毡、彩绸等,所献丰厚供品,胜过市场商品。来自各方的信徒享受了希求的法施,满足了心愿。大师在卓尼讲法期间受到无限供养,尤其是享用各种汉餐午斋,十分满意,要求太太仁青华宗委派一名有厨艺的师傅过去。于是派遣迭部才旺去拉木楞向佛宫内司膳人员传授厨艺。有一天,供施双方座谈时,大师对政教二业、过去和未来赐予很多教诲,土司府内侍人员也根据各自的能力给予极高的供养,供施双方日月般崇高的友谊继续保持着。
当年三月二十九日,二世嘉木样大师起驾回返时,太太仁青华宗、奶奶索南央宗等内眷从土司府邸随驾短途送行,土司丹松才让弟兄、内侍人员及百名骑士护送至辖区边界。
当时,齐哇贡寺内有一座称为法轮殿的佛殿,太太对此非常满意,就派府内木工师傅丹巴去看样式,丈量尺寸,让处玛滩印经师任工头。这位工头聪慧心细,计划周密,做事干净利落。藏历火阴猪年(丁亥年,清乾隆三十二年,公元1767年)开工奠基,建立木料加工场,太太随时前来察看进度。由于工头安排妥当,一座汉式屋顶的二层楼、环形道可存放经板的殊胜法轮殿建成。 藏历土阴牛年(己丑年,清乾隆三十四年,公元1769年),比丘洛桑坚赞、华觉嘉措带领其他画工完成彩绘油漆。铁阴兔年(辛卯年,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画师拉力哇、华觉嘉措带领若干画工绘画壁画,以古印度善自在王用诗歌体描述释迦牟尼前世宿世时行道经历的《如意藤》为内容,经过用木炭勾图、画墨线、上色、晕染等工序,画面鲜活,整洁干净。到第二年水阴蛇年(癸巳年,清乾隆三十八年,公元1773年)圆满完成。历时二年期间的费用和丰厚供养,由太太自己承担,让画师们心满意足。
此时,木乃上师闭关静修很长时间了,严禁身语意三门,将微薄的资具和所得供物布施给禅定寺,基本处于遁世的状态。患病后静修师们要举行禳解法事,他根本不听,还隐瞒着太太仁青华宗,不让她知道。密意趋向别界,三天处于光明母子合一状态中圆寂。太太信奉上师为供田,派管家古尔巴人前往上师静修处献百供千供,还有好人施主献五种供物的百供。供灯星罗棋布,堪比天上无数星星。太太亲赴甘丹静修院为上师祭灵,对诵经超度、火化灵体的禅定寺在任法台阿旺平措及诵经师供养布施。建灵塔的物品和镶嵌的饰物完备后,请古雅噶钦阿旺扎西装脏,请塔那尊者仁青迴乃师徒开光。在木乃上师的遗产之上添加太太个人积蓄,让处玛滩印经师负责佛事。第二年木乃上师忌日期间,迎请一百多位僧人诵经祈福,供养全天斋饭,发放布施。当天,空中浮现弓背相靠形状的云彩,众人稀奇,正是“有信仰的人们有佛法,不忘恩的乞丐有加持”,这是太太的信仰与上师加持力的征兆。
藏历铁阳虎年(庚寅年,清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八月,上下部不论从哪里看,各自北方晚上能看清指纹的时候,天空布满红光。当年四月份还没春天的景色,山川一片荒凉。全知五世达赖授记蕃人厄运的二十一条秘藉中说“东鹿头和北狮头,黑色魔鬼入雪域,天空白色地荒兆”,在殃及雪域的魔鬼作祟下,那年出现大早,发生饥荒,汉人村落饿死的人很多,藏人村落依三宝护佑,未发生大的灾害。
藏历铁兔年(辛卯年,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各地发生瘟疫,土司丹松才让染病后没来及好好治疗、广作禳解佛事,由于臣民百姓福浅,于当年八月十二日病逝,年仅二十八岁。木乃上师闻讯后召集静修僧人举行上师供、三大誓愿、送往生、回向等诵经仪轨。禅定寺在任卸任法台等经师们念开路经,超度亡灵,往生净土。太太仁青华宗非常悲痛,但她心胸宽广,没有表现在脸上。印经师扎巴嘉措比丘、头人道吉、南卡、大管家三斤等侍从人员将遗体入敛、送葬等均按汉俗进行。七七日期间,禅定寺之外另请贡梢寺僧人,超四千多僧众诵经超度,在坛场南门举行净治恶趣、为生者荐福死者超度的仪轨。太太供养全天斋饭,发放丰厚的布施。向其它寺院发放布施,向达赖班禅呈献求赐回向文的供品,向在北京皇宫的章嘉大国师、擦道堪布诺门罕(一世策墨林阿旺慈成)、先前拜为上师的二世嘉木样、大法台转世活佛等广泛呈送丰厚的回向礼。
藏历火阳猴年(丙申年,清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太太主持将禅定寺大经堂油漆绘制一新,壁画以俗世人的产生史为基础,以载入佛教史的法王、译师和学者的本生传为庄严。还有弥勒殿的壁画,均由上述画师重新绘制。 藏历火阴鸡年(丁酉年,清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太太主持制作了一顶能容纳显密两院僧众的大帐篷及帷幔,供四月法会期间使用。八月份,将土司府邸又窄又旧的佛堂重修,按照太太本人意愿,处玛滩印经师扎巴嘉措比丘担任工头,好人头目贡保、扎西嘉措等任助手负责管理,由木工师傅夏日古尔巴负责建成标准的有汉式屋顶的三层楼佛殿。
藏历铁阳鼠年(庚子年,清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由上述画师将三层楼佛殿油漆绘制得崭新。先前猪年刺绣的《八千颂》、珊瑚珍珠镶嵌的佛像、佛塔、佛殿等未开光的,于藏历土阳狗年(戊戌年,清乾隆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八月初六日良辰吉日举行与入坛城关连的开光加行仪轨、经板护神四灌顶(宝瓶、秘密、智慧、句义四灌顶)正行仪轨、向第二佛陀宗喀巴进行护法总酬补及其有关的护法教言、传递供施教言的吉祥物等结行仪轨,三天内圆满完成所有佛事。太太慷慨布施,尽力供养开光上师,传为佳话。她还承诺向密宗学院供奉五十套用妆花缎彩缎制作的法衣,供密宗学院举行灌顶仪轨时使用,让印经师扎巴嘉措负责缝制好后献给寺院。
土司丹松才让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与长子丹增贡保曲嘉同等十五岁男孩身量由四百两银子制造的弥勒佛像,以前太太仁青华宗将其托管给哈拉钦王府,虎年请回来供奉在土司府佛殿顶层。哈拉钦王府送给太太仁青华宗的礼物是来自北京的一座佛龛,雕刻精美,涂色别致,每个玻璃小门内有各种镀金佛像,现在仍由太太供奉着。
藏文版《卓尼土司传补遗•仁青华宗传》
世间鬼神之王螺髻梵净护法对未来先后作了许多预言,特别是班禅赴京时求问雪域的厄运及其应对取舍。护法说五世达赖和第司桑吉嘉措采取稳政退敌的措施,预祝吉祥,依此因缘雪域安泰。对边地已发生洪灾、动乱及未来作了许多预言,如其所言“无量寿佛所化身,猪狗之年赴内地,乌云丛中太阳升”,奉天承运大皇帝派遣钦差迎请众生福田六世班禅。
藏历土阴猪年(己亥年,清乾隆四十四年,公元1779年),六世班禅奉旨从后藏日喀则起驾赴京,抵达“杂索惹”地方时,太太仁青华宗与近侍南卡扎西齐哇一同前去迎佛献礼。皇帝颁赐万两银子在塔尔寺附近建造班禅行宫,冬行寒冷,就让班禅暂住圣地蓝毗尼一样的宗喀巴诞生地塔尔寺过冬。太太仁青华宗年迈,曾孙年幼,但她不顾年迈的身体,领着曾孙丹增贡保曲嘉、大部分侍从以及辖区内自愿前往朝拜的信徒,于藏历十一月初一日在羊沙安营夜宿。行进途中克服寒冷,不怕鞍马劳顿,不顾性命努力前行。抵达西宁附近时,二世嘉木样的代表、塔尔寺在任法台曲藏呼图克图的代表执事僧众设灶郊迎,后由班禅行辕中卓尼籍随从人员迎至塔尔寺入住拉章佛宫。首先向班禅行见面礼时,班禅详视太太仁青华宗和曾孙后非常高兴,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额外赏赐茶、银子等物品,给予很高的待遇和尊重。太太觉得班禅就是在世无量寿佛,心生无限信仰。
藏历铁阳鼠年(庚子年,清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新年佳节,太太仁青华宗和曾孙丹增贡保曲嘉及其随侍人员随同蒙古王公夏道尔贝子、住藏大臣留保柱等参加宴请,受到高规格盛情款待。一月神变节期间,邀请班禅驾临法会,塔尔寺在任法台曲藏呼图克图首先以优美的颂词祈福祝寿,敬献内库哈达,太太仁青华宗敬献饰以五色彩绸的七十两银曼札,汉地造佛像,《甘珠尔》经卷附带包经布、夹板、带子、标签等一套,噶当佛塔,五十两银子造法衣一套,香囊一对,五十两金包,汉制马蹄银及银锭等合计三千两,四相缎(织有水纹、岩石、云彩、龙四种图案的缎子),玛瑙,提花缎,库缎(黄色团龙缎)二十七匹,带四个爪子和头皮的完整虎皮一张,红色“布拉”十九个,赤狐皮七张,铙钹一对,钵一对,各种汉布五十匹,白马青马各一匹,骡子九匹,各种水果、美食十箱等,折银超过万两的供品礼单呈献给班禅大师。给班禅大管家匡佐献外库哈达、银曼札、法衣基金银子五两、金子一两、汉银两锭、缎子一匹、赤狐皮一张、布匹等;给大司膳官献内库哈达、黄金五钱、汉银五十两、缎子、布匹等;给侍寝、知客等内外司职人员献银七十七两,每人一条哈达;给行辕随侍人员赏银一百两、缎子二匹、汉布二匹;给塔尔寺僧会布施十五两银子,用于供养三顿斋饭;给僧团布施汉地铜子(麻钱)八百一十串,预留接待基金十二两银子,公用基金五十两银子;给密宗学院布施二十两银子;给医药学院布施七两银子。之后,迎请班禅大师驾临寝宫。大师来到寝宫过道间看着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说:“今天我们藏人的一切圆满吉祥”,然后抓住小土司的帽子说:“你是我们藏人的官员,帽子要这样戴!”给他重新戴好帽子,指着帽翎开玩笑说:“这里有个小小的汉人,其余是藏人呀!”,逗得非常开心。还有一次,求授長寿灌顶时,班禅用汉语低声向小土司说:“大老爷好啊,你们卓尼首领叫什么?”回禀说:“叫土司。”班禅好像练口似地连声说:“土司土司。”在灌顶席位上,班禅向小土司的怀里抛洒青稞,一边逗着笑,一边又洒青稞,玩得非常开心。为答谢灌顶之恩,太太和小土司向班禅敬献三百两银子的曼札、上等哈达、带饰的珊瑚佛珠、五十两银子、缎子、布匹、赤狐皮等供品。另外,姐姐才旺草和卓玛草各献一对金耳环。还有土司属民中的有些富人、善人分别敬献一百两、二百两、五十两银子,还有敬献骏马等献供者很多,尤其是太太和小土司敬献的供品,在汉藏满蒙万人集会上夸大传颂说食物箱中装满金银献礼。这是班禅大师喜悦的加持力和这位太太对所结法缘的上师虔诚信仰以及前世今生所积福德注定的。
给塔尔寺在任法台曲藏呼图克图敬献上等哈达、银曼札、汉银一百两、四相黄缎、布、红色“布拉”;给塔尔寺管家敬献十两银子等物品;给佛宫内管家等内侍赏银十二两;给其余人员赏汉地铜子五串;给二世嘉木样敬献上等哈达、银曼札、汉银五十两、妆花缎、赤狐皮、“布拉”、布等;给拉卜楞寺管家献银三两等,均呈送到各自的寝室。
太太和小土司及随从向班禅行辞别礼时,回赐如来舍利子、珍贵药丸仁青常觉、仁青查觉、护身轮,附带各自的成份、功效和作用说明,给小土司赏赐黑狐皮帽、四相缎袍、腰带等全套服装;还给太太和小土司赏赐氆氇、藏香等丰厚物品;给随从人员赏赐氆氇、藏香,给其他随侍人员赏赐银子、各种有神力的灵物。班禅特别教导太太要如法治理土司王国,特别是要供养三宝,虔信佛法等等。太太主仆祈祷班禅保佑今生来世。班禅要求小土司设法送来一套卓尼版《丹珠尔》,小土司禀告太太后,太太想着班禅离京返藏途经拉卜楞寺时,小土司的母亲索南央宗要去朝拜,到那时敬献大藏经。虽有这样的心愿,但佛法遭受厄难,班禅在京圆寂,献经一事,未能如愿。
太太仁青华宗请求塔尔寺法台曲藏可否派一名卓尼代表赴京祭奠,他说很好,但他作不了主,要呈文请示章嘉国师。国师同意后派知客饶巴先赴北京。
藏历铁阳鼠年(庚子年,清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四月,赴京汉官持有关文,兰州总督以无先例不准赴京,太太和近侍商量后,为求章嘉国师的教导,派遣索南才让于六月初一起程,八月十七日抵达北京。章嘉国师已去热河,就去见近侍堪布扎巴平措求教。按照堪布的教导,知客与索南才让二十七日到达热河,在毕力图诺门罕转世法王的引荐下,索南才让向章嘉国师详述了要向皇帝敬献头版《丹珠尔》,却遭汉官们的阻拦,祈求国师开恩玉成此事。国师说向皇帝献经很好,但采取何种办法来京,要跟大人们去商量。八月九日再次呈文请示,国师说:“你们住在哪个蒙古包?住在那里想办法费用和难度是否有点大呀?先来北京再看机会行事。”国师回京后,近侍堪布近前再提在热河两次请教卓尼献经的事,求教有何教导,该如何准备。终于遵照国师的教导,知客绕巴和索南才让准备献贡的物品,特别是需要四匹骏马。索南才让去七海子(多伦诺尔)向毕力图诺门罕转世法王禀告详情,法王从部落中选了四匹骏马相赠,给予极大关怀,一是为了维护家乡尊严,为家乡争光,二是为了回报感恩,他年幼时赴藏求学途中来卓尼家乡探亲,土司嘉洋闹布和太太仁青华宗把他请到土司府邸款待,赠送了一匹大白马。当他的驮队骆驼行至达告普就累得走不动时,土司府派人顾用十四匹驮骡,由管家盖尼(居士)护送至青海东科尔,给予极大关照。索南才让准备好贡品后,章嘉国师和皇帝的驸马爱额驸商定起奏皇帝。十月十五日,国师的秘书写好的奏折转交给爱额驸,准备呈给皇帝的时候,恰逢班禅圆寂。一个月后的十一月十三日,爱额驸将折子呈给皇帝,禀奏卓尼献经的事。皇帝准奏,敕令沿途大小官员不得阻拦赴京献经人员。十四日,兵部发出文告,三十八天后到达兰州,洮州汉官接到文告后,立即召来卓尼赴京代表头人扎西嘉措颁发千总白顶官帽,十二月初四起程,铁阴牛年(辛丑年,清乾隆四十四年,公元1781年)一月二十一日抵达北京。从当月初八日起,遵照章嘉国师的教导,近侍札萨克南卡和跋丹其等在圆明园永宁宫对《丹珠尔》的叶数、包经布、夹板、渡金雕佛、三庹(一庹为双臂伸展的长度)长五彩绸带、丝质标签等进行核对,查看有无余欠。将佛像等敬献皇帝的供品,按照宫里的规矩仔细编排,不能随意,最后由章嘉国师严格审核。国师从五台山返回北京后,十七日,对扎西嘉措安慰说:“你这个好人不必担心,明天十八日可以向皇帝献经祝寿了。”次日中午,在圆明园按照贡品礼单,向皇帝敬献:饰以五彩绸缎的五十两银曼札、一肘高金刚手佛像、释迦佛、无量寿佛、度母、金刚持、文殊、三个佛塔,共九尊佛像、塔;班禅本生传唐卡六幅、卓尼头版《丹珠尔》大藏经一套、童子颅骨鼗鼓、杵铃、九卷一组氆氇三件、九捆一组藏香九件、五匹宝马等依次呈献。章嘉国师亲临为皇帝祈福祝寿。跟随钦差大臣爱额驸捧着贡品来到皇宫,卓尼好人扎巴嘉措等差使远远望见像开启了上天无柱般的大门,轮王七宝(七政宝:金轮、神珠、玉女、大臣、白象、绀马、将军七宝)引领,从王公贵族头顶灌顶授权的人间大梵天,在九龙捧座的龙椅上正襟威坐的皇帝御前焚香散花,祈祷祝寿,与日月同辉。乾隆皇帝手捧《丹珠尔》第一个经卷放头上以示敬仰,拿起杵铃摇着,说:“卓尼头版《丹珠尔》很好,安放在雍和宫吧!”以跋丹其为首喇嘛们列队将卓尼头版《丹珠尔》大藏经请到雍和宫安放供奉。那天,卓尼进贡代表扎西嘉措召至皇帝的寝宫内接受圣旨和赏赐,叫孙(宋)老爷的大人传旨说。卓尼土司的差员千总扎西嘉措,你等放心回去,路途没有阻碍。”给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赏赐服装料子“布拉卡”五十个、内库哈达三十匹、内库砖茶八块;给太太仁青华宗赏赐“布拉卡”二十个、缎子二匹、汤盆二个及茶等;给千总扎西嘉措赏赐”布拉卡”二十个及缎子等。
为报答章嘉国师协助、引见之恩,敬献饰以五彩绸缎的十两银曼札、无量寿佛唐卡一幅、金佛像一尊、杵铃、三百两银子、氆氇七卷、九把一捆藏香三件;给国师的管家因捐银十五两回敬一肘高响铜无量寿佛像一尊及缎子等;给皇六子(永瑢)献无量寿鎏金像、杵铃、骏马一匹、氆氇五卷、红藏香五捆、香料一箱,回赏一对香囊;给爱驸马献无量寿佛像等七组礼品,回赏缎子四匹;给和大人(和珅)献鎏金度母像等七组礼品;给哈拉峻疆王献佛像等七组礼品,回赏红色四相缎;给礼部阿巴古大人献无量寿佛像等七组礼品。
藏历三月初十,千总扎西嘉措等离开北京,十八日抵达五台山入住罗睺寺。在静息禅院面谢章嘉国师说:“此次赴京献经,一切顺利圆满,全靠国师恩典。”国师回复说:“皇帝又给我来信说此次上供下施,一切圆满。今后小官我去面圣时会得到更多的赏赐。”并向小土司和太太仁青华宗表示慰问。四月二十三日回到卓尼,小土司及侍从仿将皇帝赏赐的物品请到土司府邸放在供案上,面向东方叩首谢恩。太太仁青华宗、奶奶索南央宗、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及家眷侍从远在千里之外,看着赏赐品好像见到皇帝和章嘉国师一样,无比喜悦。
藏历木阴牛年(乙丑年,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拉莫护法(甘丹寺附近一护法神)的预言一样,青海循化撤拉族新教首领苏阿訇(苏四十三,俗称尕苏阿訇)在家乡“旦代央代”挑起战乱,将西部边陲地区陷入毒海一般苦难的境地。铁阴牛年(辛丑年,清乾隆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三月,苏阿訇为首的撒拉兵杀死河州汉官(河州协前将新柱)和兰州法官(兰州知府杨士玑)等许多人,掠夺财物,许多村落的汉人男男女女弃家逃难。苏阿訇带领二千撤拉兵攻打兰州城,三月十八日,兰州总督(陕甘总督勒尔瑾)逃至临洮(当时称作狄道),向卓尼发出的箭令二十三日收到后,人们谣传班禅在北京圆寂后藏兵来了,有人说准噶尔兵来了。不管怎样,太太仁青华宗、奶奶索南央宗、老头人噶本才让等内侍好人商量后决定派兵救援,从旗下四大“甲告尔”部族、阴山四旗、惹札沟、卡车阴山、车巴沟、申札岗旗、癿力达架旗、迭当旗、斯古旗、破古录旗、拉玛纳旗、多告三部落、大峪沟旗等卓尼四十八旗之洮河阴面旗中招募藏兵一千人,二十五日由土司府内侍头人贡保率三百多藏兵起程,二十六日由阿旺平措、仁青丹增率四百名藏兵起程,二十七日由头领南卡率其余藏兵起程救援。藏兵行军时威武雄壮,马蹄声、呐喊声地动山摇,吓得洮州厅官从马背上掉下来,预示着能尽快战胜叛兵。据说从羊沙到临洮,沿途有许多汉人磕头焚香,跪在地上向卓尼援兵哭喊“救命”。二十四日,苏阿訇率叛兵攻破兰州城。二十五日,火烧兰州城门,破西关扑内城,将城背村落和寺庙洗劫一空。二十七日,将“召浪”土司的二百士兵杀死(史载连城鲁土司鲁璠以兵三百来援,全军覆没),土司腿部中弹受伤。二十九日,在较场杀死“禁营”士兵二百多人,苏阿訇叛兵的暴行气焰嚣张。卓尼藏兵首领嘛呢才让带领二百人镇守临洮城,首领南卡率百名藏兵把守咽喉之地洪济桥。二十七日,兰州总督离开临洮,卓尼藏兵首领鲜吉(或山吉)追赶其后将称为“离签”的箭令回交给兰州总督,得赏银二十两。卓尼在任头人贡保、军官阿旺平措率七百名藏兵于四月三日傍晚抵达兰州较场。次日清晨,看到较场满地都是杀死“禁营”士兵的鲜血,尸首遍地,令人恐怖。兰州城周围连一只狗都见不着,汉民们没来及穿衣服拿被褥,像脱了皮的虫子一样逃命,到处是无人的空房子,道路上杂草丛生。从北京派来的钦差和大人(吏部尚书和珅)、马大人(陕西提督马彪)的援兵在黄河边上安营扎寨,清兵轮番乘船渡河来到黄河南岸集结,使得兰州城附近无处住扎,卓尼藏兵只好住扎在离苏阿訇的叛兵很近的兰州城边。撤拉叛兵零星攻击卓尼藏兵,对汉人官兵夸口轻视,异常凶猛,却对卓尼藏兵没能攻击的主因是卓尼土司拥有战胜对手的强大势力,士兵中许多是密宗咒师,受到有威力的本尊神和土地神的保佑,从而未受损失,官兵在兰州受到较大的伤亡。
四月初四至十八日,攻打苏阿訇兵营。卓尼藏兵首领贡保把抓获的叛军步兵俘虏集中在一处,首领阿旺平措率骑兵经过一条山沟攻击叛兵,苏阿訇的六十多名叛兵战死,部分受伤。骑着一匹黑花马的叛兵头目战死后,部分亲近他的撤拉叛兵在营帐中哭声不断。卓尼藏兵一人阵亡之外别无伤亡,每天阵亡的官兵尸体堵塞了道路。总督勒大人(陕甘总督勒尔瑾)给卓尼藏兵首领奖赏十六两银子,给藏兵奖赏六百两银子。皇叔五贝爷(若是五贝勒爷弘昼则不对,他于1770年去世了)给藏兵首领奖赏缎子六匹,给藏兵奖赏绵羊七十只。
十九日,在华林寺与撒拉叛兵交战,叛兵多人战死,挫败了锐气,钦差和大人(和坤)高兴,奖赏二千一百四十八两银子、砖茶一百四十九块、绵羊一百六十只。四月二十六日至七月初一,与官兵联合攻打十三次,有些汉人亲眼看见藏兵中有喇嘛和猛兽的身影,在撤拉兵眼前也出现各种神变幻觉,都说“卓尼神兵”。原来,在任头领贡保又勇又谋,发愤图胜,深得阿大人(大学士阿桂)的赏识,多次要求调遣卓尼藏兵,因此,导致他在本地离世,由把守临洮洪济桥的南卡接替其职。
闰五月十九日,对守在碉堡一样的九层庙里的撒拉叛兵进行火功,得赏银一百十五两。当时,小土司年纪小,未能挂帅出征,官兵们自己半点血气都没有,还伺机凌辱欺压藏人,正如萨班所说“遇敌战时举双手,回到家中吹牛皮”。此时,阿拉善王爷率兵前来救援,他说藏蒙同心,派自己的医师为我们的伤员治疗,让藏蒙援兵混合编队并肩作战,给予极大的鼓励和帮助。从神圣佛法方面,他准备迎请一套卓尼版《甘珠尔》大藏经;从世俗人情方面,他把自己的一位公主许配给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这是僧俗大众听说了的事。
六月十五日,攻下苏阿訇的兵营,受到阿大人(大学士阿桂)奖赏的砖茶一千四百五十五块。六月初二,鉴于卓尼藏兵解救兰州城,剿匪有功,兵部大人颁发文书,封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为参将,赐三品顶戴单眼花翎,奖赏缎子二匹,遣专使送到卓尼土司衙门。之后,阿大人(大学士阿桂)赏赐官帽官服,遣使专门送达。这都是缘于前辈土司克敌制胜的强大威力及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非同凡人,应验了拉莫护法的预言。苏阿訇的叛兵彻底剿灭后,受到赏银二千零八十五两、缎子二匹、五两银盘二十五个,钦差大人们称赞卓尼藏兵援助官兵平叛。在汉藏蒙满遍地传颂卓尼藏兵神勇的赞歌声中返回卓尼,犹如柔绢一片,德被四方,上至铸造铜像之地尼泊尔,下至中原女子编织丝绸之地,国泰民安。
小土司丹增贡保曲嘉、太太仁青华宗、奶奶索南央宗和印经师及各位头人商量后,为答谢各位大人多次奖赏卓尼藏兵,并封南卡、仁青丹增、阿旺平措三位头人为千总,封南杰才旦等为把总之恩,特派在任头人扎西嘉措向兰州总督、阿大人(大学士阿桂)、阿拉善王爷、岷将公(或明将公)、洮州护将等奉献氆氇、红藏香、骏马等慰问品。藏历木阴牛年即乙丑年,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应为辛丑年,清乾隆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七月十七日,丹增贡保曲嘉继任土司之职。当年闰八月,洮州、岷州汉人按照当地习俗带着米、各种水果、肉、羊等纷纷前来搞犒劳凯旋而归的藏兵,太太仁青华宗设汉宴款待。特别是洮岷绅士、富商、藏族大活佛、达官显贵向太太仁青华宗、奶奶索南央宗、土司丹增贡保曲嘉举行汉俗“冈将”仪式,土司府设汉宴款待。随后召集辖下所有参战的藏兵设宴犒劳,迎请叔父僧纲堪布阿旺凯增嘉措坐上席,土司和汉文师爷座前左右为各位好人头领,背后席上安排藏兵就坐,大摆茶饭、各种美食、酒肉等宴席,还有喜悦欢乐的歌声相伴。另外,奖赏二百七十多两银子、汉制铜子(麻钱)一百三十五串、绸缎四百匹、银盘一百五十个。
前年即牛年,禅定寺围墙大门已奠基,因遭遇战乱停止修建。藏历水阳虎年(壬寅年,清乾隆四十七年,公元1782年),由印经师和太太仁青华宗共同负责续修,让木工师傅夏日哇古尔巴等建立工场,按印经师的主意修了三层门楼,将年久的佛像,佛经、佛塔供奉在中层二楼佛阁内。让上述画师把药师佛殿重新油漆绘制一新。当年开赴兰州与苏阿訇的叛兵交战,朝庭为我方伤亡藏兵奖赏一千四百五十五两银子。
总之,佛法的辨识依赖于僧伽,先王尺松德赞迎请静命大师,七觉士出家为僧后逐渐发展为僧团。中期由喇钦贡巴热色、西传律统法师三波罗弘扬班钦律统(藏传佛教别解脱戒,即由克什米尔佛学家释迦室利传出的律仪传统)。经中说戒律衰败者可谓光头俗人,争取僧伽名相并非正法。全知宗喀巴大师整饬戒行,让弟子坚持戒学律仪,护持法衣钵盂等出家人所需资具。土司的小弟效法先贤,于藏历水阴免年(癸卯年,清乾隆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四月择吉日出家,由禅定寺卸任法台即如近住圣者具备贤智二种功德的阿旺平措任屏教师,在如数业轨范师当中盘诘受戒者有无碍难,并亲自颁发服相袈裟让其穿上,把意乐、服相、名字三换中的俗名更换为法名洛桑仁青丹增,正式受戒为僧。
以前,吉朱然江巴从内地为禅定寺请来的缎制大佛像年久变得陈旧,太太仁青华宗有换新的心愿,印经师扎巴嘉措收到造像基金一千二百八十两银子,于藏历年木阴兔年(癸卯年,清乾隆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五月十三日开始制作新佛像,由巧夺天工精通绘画的画师华觉桑波按造像标准画出宗喀巴、八大随佛弟子(八大菩萨:文殊、金刚手、观音、地藏、除盖障、虚空藏、弥勒和普贤)、密宗本尊神等的素描像,裁剪的各种彩缎由二十名绣手利用四个月完成堆绣,佛像下边的志和咒文由土司府秘书拉玛纳陶老香巴才让用隽秀优美的字体工整书写。佛像绣完后的第一天吉日,禅定寺在任法台拉卡更登闹布任金刚师,召集卸任法台、领诵师等一百多名僧人举行忿怒文殊殊胜五要大威德开光加行仪轨,第二天为正行仪轨,迎请普天智慧法轮融入誓言本尊,如水中注水合为一体。第三天结行仪轨上所献供品仿佛意化的普贤神变,超出人们的想象。太太拥有虚空藏功业,其中供养佛法而赐予无限成就者便是僧伽这个无上福田。僧伽分胜义有学僧和无学僧,依赖世俗僧外行不雅内心则与中等在家俗人一样。观待加入佛门之功德,从心生慈悲至敬仰佛法,护持出家相,可证圆觉。遵循佛经教义,将僧伽奉为胜义福田,广积福德资粮,善业丰伟,如《华严经》所说“干草堆成须弥山,星火可以烧成灰;如是些许供如来,能除烦恼得解脱”。每年四月五月供佛节展亮新绣的佛像,各方信徒一步步前来朝拜,磕一次头,心生一次敬仰,则是无量功德。
总而言之,浩瀚赡洲中心有天竺、九大洲、九十一个边地、小邦大耳驴国、有尾犬国、蜂如鸟国、虫如牛国、蚁如犬国等无数小邦土,其中蕃与大蕃历代法王之一尺热巴巾的大臣、吐蕃古代六姓之一噶氏益西达吉后裔丹增贡保曲嘉如《经庄严论》中所说“菩萨恒常久,俗相转法轮;生生世世间,唯作利他事”,是菩萨如愿大转法轮,从十三层天梵天授意为人间帝释天掌管政教的首领,为弘扬佛法精髓格鲁派教法,集上天七德于一身(上天七德:种姓高贵、形色端严、长寿、无病、缘分优异、财势富足、智慧广大)。
卓尼土司府邸附近有禅定寺,内设显宗学院、密宗学院、天文历算学院,总计有三千僧人。如上所述,对寺内佛像佛经佛塔佛殿进行修缮,每月逢九必请如数诵经师举行驱邪消灾仪轨,抛送朵玛食子。正月初一日清晨向吉祥天母供奉食子,新年末二三天请上百名僧人抛掷驱鬼食子,为求辖区内无病无灾、五谷丰登,所作经忏法事,太太亲历亲为,向上师问卜占卦,念诵《甘珠尔》、《丹珠尔》大藏经,投放驱鬼灵品,讽诵白伞盖佛母禳解法、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禳解法。对土司府邸三层楼佛殿安排香灯师(庙祝),每天早晚擦拭清洁,摆放芳香水供品,焚长香点长命灯,精进善业。各寺院、山中静修院夏令安居、忌日供期间,供奉基金。哲蚌寺第四世杰哇喇嘛转世活佛所赠新佛像、章嘉国师和嘉木样活佛的本生唐卡、哈拉钦囊索(王府)所造一人高镀金宗喀巴佛像等尚未开光装脏的,迎请道统大师一世古雅噶久巴阿旺扎西多次来土司府邸依规为佛像装脏开光。
依照王法治理干坏事的凶悍之徒,土司衙门内左右设立法鼓,角楼台榭上摆列着令阎王小鬼都发抖的刑具,区分是非真假,惩恶奖善,在严厉法规面前,辖区内任何人不敢胡作非为。犹如“诸凡栖㮩金山上,彼之飞禽皆成金”,土司府邸内侍从好人不论高低均为藏族大姓,有着自律英勇的品质,尊敬主人,操心政教二业,涉及军事法律之事彼此协商处理,办事认真仔细,都是辅佐土司的能臣谋士,成为土司衙门内的榜样。经常迎请佛像,念诵经文,供奉三宝,当轮到供养密宗千供、承担执事的时候,尽心尽力,广积善根。如是辖区内百姓、四十八旗、卓尼北面牧区二部、南面迭部舟曲二地属民主要从事买卖和农业,从不作狩猎屠宰等杀牲害命的恶事,尊崇十善法规,敬奉三宝为上师,依托僧伽为生者荐福死者超度,耻于作恶造孽,对于旧交的亲朋好友不干无耻之事,拥有善待他人的优良品德,使得辖区内升起永远不落的幸福的太阳。
《前辈土司传补遗•女王仁青华宗传•月冠》,是我和土司府邸管家足子囊哇(足子村人)交谈中,他让我在前辈土司传的基础上补写仁青华宗的传记。受此敦促,我从太太仁青华宗手中借阅了前辈土司的传记,发现木乃上师桑吉华桑的作品语言流畅,诗文相间的韵文突出诗词韵味,引用各种修辞手法,文字优美,令人敬佩。而我无奈,写不出如此文稿,就答应依次写个简略的传记。按照这个意思,我让我的管家侄子多架比丘嘉央曲丹前去向太太请示,太太说可以。她择良辰吉日,赏我一两金子连同哈达,让我动笔撰写。我又让嘉央曲丹请教太太她嫁到土司府的时间,之后为政教二业所作丰功伟绩的经过等有无笔录,太太说没有。询问有些侍从人员,都说汉文史料中有详载。汉文史料只记载军事、法律、官员任命、职位交接等,以政教二业所作重大善事没有记载。然而传记的后半部分在任头领们有详细的文字草稿,前半部分应该是太太执政期间的许多大事要事,太太年迈记不清了。嘉央曲丹偶尔去听太太讲述往事,脑子里记了些片段带回来。另有一些是土司府秘书陶老香巴才让寄来的文稿。我把这些材料依次编排,认真分析,一气呵成写完文稿。按照太太的意愿,由陶老香巴才让完成版面书写。
藏历木阳龙年(甲辰年,清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八月初二日,由莲喜韶华•云努华奥诺桑于洮河之滨右旋白海螺状名山、果树环绕的饮食山自居处“德吉林”中完稿,祝愿胜利!
译者简介:
卓尼•德格尔,藏族,又名杨世宏,1957年8月出生,甘肃卓尼人。中共党员,硕士,教授,毕业于西北民族大学。研究方向为民族高等教育双语教学。曾任甘肃民族师范学院副院长,学术带头人。先后在《西藏教育》等刊物上发表教学研究论文十余篇,出版《中学藏语文教学法》《卓尼版丹珠尔大藏经序目》《第一世嘉木样传》《西藏的佛教》《西藏摄政策墨林活佛略传》《卓尼藏族创世史诗•舍巴》《卓尼名僧扎巴谢珠自传》《卓尼禅定寺圣物名录》《洛克与卓尼版大藏经的缘分》《颂辞摘译》等多部专译著,其中《卓尼版“丹珠尔”大藏经序目》荣获甘肃省高校社会科学成果二等奖,甘肃省第六次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兴陇奖”三等奖。